金妮对亚隆来说,是特别的,不仅仅是他的一个病人。晚见病人两三分钟,一般情况,他能释然,知道那是他的反移情和阻抗(注:这是我不懂的两个心理学概念,但我现在并没有要去弄懂它们的欲望),而对金妮,他却说:不应该如此,因为我很高兴看到她。
金妮又能够从事写作,亚隆感觉很好,感到特别骄傲,他说:是的,简直太骄傲了。对金妮,他由衷地感叹:有时候真是令人难以置信,这么个可爱而轻快的灵魂居然真的在承受着那么多的苦难。
对金妮的焦虑,亚隆首先从与治疗本身有无关系的方面去着手,然后从焦虑的具体内容下手,均无果后,他说:“让我们从头来过,将你昨天一天以及昨晚上是怎么过的仔细回顾一遍。” 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大部分时候,当我们卡住的时候,不带评判的仔细回顾所有,往往能找到缘由。
亚隆提醒金妮:她天生就比较焦虑,她的父母都很焦虑,所以不难想象她可能在遗传就有焦虑倾向,甚至性紧张。他告诉金妮自慰没有错,每天都自慰也无妨。他用正确的常观,缓解金妮的焦虑,确定她的症状。
亚隆对金妮说:天生的那些多余的焦虑与性紧张并不等同于她这个人。她,金妮,远远高于这些外在的因素。我想,听到亚隆说这话,金妮的灵魂是颤抖的,这么中肯的肯定,直触心底。从此,金妮有了从混沌中走出的希望。这是多么另人欢欣的时刻啊。
在此之前,金妮对自己的认知是这样的:我怕被他人抛弃,因为很久以前我将自己抛弃了,所以当我一个人时,其实什么人都没有了。那份荒芜的绝望看不到尽头。
现在,金妮说:我觉得我能透过眼泪来交谈、思考和感受了,而不仅仅是哭泣。我能,是对真实自我的认可,是看到本色自我的基础。
有时候,喜笑颜开的背后是伪装,没有眼泪,没有真实。大部分时候,有眼泪,才有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