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听着这首林夕写的《一丝不挂》彻夜难眠,我很爱粤语歌,听过不少,早先听《一丝不挂》就很喜欢,但是从来未像今夜一样如此沉醉于这首歌中,因为第一次如此真实的去体验歌词的含义,我对比了林夕写过的很多歌,然而这首真正让我感受到林夕修成正果了,就像佛家所说的情欲,如佛要做到一丝不挂,并非裸露,而是对情欲爱恨了无牵挂,千丝万缕亦要一丝不挂,然而林夕的文字真的那么穿入心肠,细细品味又真的如同一根丝结在喉咙内恨痒的似有还无,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这种感受?那也许要看你被捆绑多紧。
从第一段开始,很平淡的分手开场,让这场感情看起来无足轻重,如同你我都去追求过的感情,别人看起来普通而平凡,而几分苦涩只有自己的内心最明白:
分手时内疚的你一转脸
为日后不想有什么牵连
当我工作睡觉祷告娱乐那么刻意过好每天
谁料你见松绑了又愿见面
从分手的这一秒,你转身,什么都不再挽留,也像要告诉我,从此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不要再有联系,而狠心的是提出分手的你。我开始刻意的去生活,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你我也眼看就要放下这段感情,万万没想到你忘却了过去的痛楚,或是看我终于要走出过去你又要和我相见。看得出来,第一段中“我”在分手时是费尽心机挽留,“你”无情的转身,这一转身,天涯咫尺,而你我终究是刻意的分手,“你”还是回来了。
谁当初想摆脱被围绕左右
过后谁人被遥控于世界尽头
勒到呼吸困难才知变扯线木偶
这根线其实说到底 谁拿捏在手
这一段像是“我”在责怪。用了很多个“谁”,其实前几次听会不太看得出歌词到底说的什么,而我理解是这样的,第一句中的“谁”指的是“你”提出分手的那个人,显而易见,是“你”为了摆脱才分手的,为了摆脱“我”对“你”的纠缠依赖。第二句中的谁是指“我”,你和我分手之后,我也失去了自我,“世界尽头”也就是无路可走的意思,也是孤立无援的境地,而“遥控”也是说“你”将我逼上这条路的意思,第一段中的我那么刻意的过好每天,而我的心其实是走投无路的,为何会这样?稍后会说。第四句中的“谁”更加耐人寻味,其实这个“谁”像在指“你”和“我”,其实不然,这个“谁”单指“我”!你像被控制的木偶是因为和我在一起,分手前,我爱你太深沉,逼你太紧,看你太严,给你空间太少,你有自己的路却走不下去,你的意思我懂,你就像我的木偶吧,分手后,你没有理会我,而我却因为失去你而无路可走,没有方向,而掌控我的那根丝线,其实是我对你的牵挂,说到头是我对你太牵挂所以才自己逼自己,所以这一段像原谅,也像反思,其实我也明白你并没有错,只是我实在不能放下对你的爱,最终因为你,我把我自己逼上“世界尽头”。
不聚不散 只等你给另一对手擒获
那时青丝 不会用上余生来量度
但我拖着躯壳 发现沿途寻找的快乐
仍系于你肩膊 或是其实在等我舍割
然后断线风筝会直飞天国
从这段开始,这首歌出现了很多丝线,而慢慢的我们看清情爱到底是什么。第一句,“不聚不散”为何不聚不散?你我因为捆绑太紧所以分手,而分手后又彼此牵挂,想分离却被很多线缠在一起,想和好却因为这些丝线缠的太紧没有余地,所以只能彼此试图挣脱,刻意的去像常人一样生活,无法在一起,也无法真正的分离。接着又说,只等你给另一对手擒获,其实这句很好理解,你去找其他人让我死了这条心,但是林夕偏偏用了“擒获”这个词,这个词真的很有深度,说到底“我”仍然是希望把你捆在我身边,而另一对手擒获你,那就像硬生生的抢走你,这个词显得“我”对“你”的占有欲依然是那么强,另一方面,又显得你如果和别人在一起,是多么狠的扯断我对你的爱,接下来承接上一句,“那时青丝不会用上余生来量度”说道这里我看到很多人把青丝比作头发,其实我觉得这里的青丝不是头发,而是单纯的指丝线,至于为什么要用青丝这个词,可能是为了让后几段的歌词更呼应吧,那这句歌词就因理解为:当你被另一对手擒获,有了新的感情,我才能割舍对你的牵挂,到那个时候,这条控制着我的丝线才可以解开,我才可以有新的生活,换句话说,你如果不再找新伴侣,那我余生都会被对你的牵挂所控制。接着下一句出现了“但”:但我被这段感情控制着走上一条不正确的路,而我沿途寻找的快乐,正是我刻意像常人一样过好每天,想寻找常人一样的快乐,而这种快乐生活其实在于如同以前一样我控制着你,“系于你肩膀”正是表示我控制着你的那种生活,也就是分手前的那种生活,当我的快乐成了你的痛楚,所以我们才不聚不散,而其实快乐也许是我放弃对你的那种爱,对你的那种约束,一旦我舍得了割下对你的爱了,而我会像没有线的风筝一样飞去天国,换句话说我也就已经死去,为什么这里的风筝指的是“我”?可能很多人觉得这是再说让我放开你让你自由的飞,其实不然,与我纠缠的是,见松绑了又见面的也是你,当我刻意过好每天的时候我拉着你的线了么?没有。所以这句里的“线”是我对你的那份牵挂,而天国也正是天国的本意。如果我放弃控制你的那种快乐,至少我还挂念你,但如果要我割舍对你的挂念,那我会像没有线控制的风筝一样飞向天国,而你终将得到快乐,所以我寻找的快乐其实就是你的快乐,哪怕我死去那也是飞向天国那是死者快乐的地方。这一段短短几十个字但是要参透林夕所述说的爱真的很难,林夕要说的如同那四个字”不聚不散“一样,勒紧我控制着我,但是又是我最后能抓住的救命绳索,爱情何尝不是如此呢?
这些年望你紧抱他出现
还凭何担心再互相纠缠
给我找个伴侣找到留下你的足印也可发展
全为你背影逼我步步向前
这些年来渴望你能找到新的他,恩爱的出现在世人面前,让我断了和你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牵连,”凭何“怎么理解呢?你和他恩爱的出现在世人面前,那我终于可以被世人当作无关紧要的人,再也没有名分牵挂你,更没有名分和你纠缠不清,而这又是我渴望的,因为我巴不得你可以快乐而我直飞天国。那么假使我能找到新伴侣,Some one like you ,我可以沿着以前我们的脚步发展,过着和我们以前一样的日子,但其实呢?我做不到,我只是在追赶你的背影,换句话说,我只是被对你的牵挂所牵着走,如同你分手时一转脸,而你一转身我的灵魂便被你的背影拖住,而我自己终究变成了躯壳,说到底,也是自己逼自己,不再去找新的伴侣,只是因为牵挂逼着我追随你。和上一段相呼应的,从你的新伴侣说到我的新伴侣,有句老话说放不下一段感情无非是”伴侣不够好,时间不够长“林夕在《一丝不挂》里彻底说明白了。伴侣够好就放得下?我对你如此牵挂,什么样的伴侣都显得不够好。那是不是时间够长就能放的下?上面的一句可以说明一切”那时青丝不会用上余生来量度“现在你明白林夕想说什么了吧?就算用上余生我还是依然对你牵挂,如果还不透彻《明年今日》里最直白的一句歌词”离开你六十年,但愿能认得出你的子女,临别亦听得到你讲再见“这句歌词也是说出这个声音,穷其一生,我都因你的存在而存在。
如一根丝牵引著拾荒之路
结在喉咙内痕痒得似有还无
为你安心我在微笑中想吐未吐
只想你和伴侣要好才顽强病好
这是我最爱的一段,也是听的最揪心的一段,就像一根丝线牵引着一条路,拾荒之路,拾的什么荒?拾的就是那种刻意的生活,就是和你分手后所过的每一天,工作娱乐睡觉祷告,这些在没有你以后都成了自己不要的垃圾,所以在第一段解析中为什么说”哪怕我刻意过好每天,但我的心依然是走投无路的“,因为我走的这条不归路正是这样刻意的每一天,哪怕我对你百般想放下但是这份对你的牵挂始终在牵引我走向”世界尽头“,但这条牵挂的丝线在我喉咙上打结,为何会感觉“似有还无”呢?其实那么多为难本因想说这种感觉很深刻,然而,因为我那么的可以,就假装感觉不到这样明显拉扯在我脖子上的线,因为这么做是为了让你安心,“为你安心”显得“我”很一厢情愿,其实不然,你我本来就很难分开,你我本来就相互牵挂着,不聚不散,所以我的那些生活都是刻意演给你看的,这种刻意,也是为了让你真正的安心,而为了你我强忍自己的痛楚,即时想吐露自己的不堪但是依然对你微笑,“想吐未吐”正是吐露心声的意思,也可以为和下句呼应而双关成真正的呕吐一样,你来和我见面,我假装过的很好,不能吐露心声,这种感觉也如同病了想呕吐却强忍着不吐出来,想想都很难受,接着说,只想你和伴侣要好才顽强病好,说来说去这样的感觉怎么会变好?但是至少你和伴侣是“要好”的,那就是你爱的,完全只为了你的,你快乐所以我快乐,最终还是回到了这个话题上,倘若你能放下一切畅游异国安心吃喝,那我为何还要为自己的私欲而病呢?所以这种感情的伟大之处在于真正的无私,林夕用一丝不挂作为这首歌的歌名,就是想说,其实真正的一丝不挂不是在于对一切都所谓,而是在于放下自己的忧愁而真正体谅别人的感觉,若因你,她变得反复与过去纠缠不清,这样困扰着别人牵扯着别人,你能放下这样的俗尘么?能真的修成佛么?这也是爱情的无私,哪怕在分手后仍然会因为爱而照耀对方。
一直不觉 捆绑我的未可扣紧承诺
满头青丝 想到白了仍懒得脱落
被你牵动思觉 最后谁愿缠绕到天国
然后撕裂躯壳 欲断难断在 不甘心去舍割
一直没发觉,现在所捆绑住我的已经不是当初彼此的承诺,不是为对方而立下的责任了,然而为什么分手了“我”都没发觉?正是我的一厢情愿,依然为了当初我对你的承诺而被你的背影逼迫向前,然而时过境迁,其实自打你一转脸,遍没有什么承诺可言,一切仍然只是我一厢情愿。满头青丝,这里的青丝自然比作黑色的头发,这个问题想到头发都白了仍然没有脱落,头发怎么会脱落呢?若不是秃顶,那怎么长怎么白也不会脱落,甚至你死了,头发依然继续生长,所以这里的脱落不是自然脱落的意思,而是形容脱发为僧,林夕信佛自然会有和佛相关联的词出现,而这里的主人公是否是真的打算如佛呢?显然不是 ,林夕只是用脱发为僧这个比喻来比喻主人公无法割舍这段感情的感受,而青丝变白头正是说出我对你的牵挂一生都无法割舍的那种惆怅,被你的一举一动所束缚着,控制着,而这也是我活下去的理由,你也不敢撒手,不聚不散之中难道就这样直到死亡?谁愿意这样纠缠到死?也好,你没有被他人擒获对我来说余生也算可以上天国罢?接下来这句话请用心体会,”然后撕裂躯壳 欲断难断在 不甘心去舍割”说了那么多,我始终摆脱不了对你的那种如同割肉一般的爱,即时缠绕着死去,与你分离那种痛苦如同躯体被分离,想和你断了联系却始终太难,“不甘心”正是写出主人公的真实心态,因为仍然像和你在一起,所以白发才懒得脱落。
难道爱本身可爱在于束缚
无奈你我牵过手 没绳索
这两句堪称是点睛之笔,林夕终于说出了爱的真相,因为相互缠绕,相互牵挂,相互牵引,相依为命,所以才叫爱,说白了,爱就是两个人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而束缚在此刻看来,必定与爱是依存的,没有牵挂怎么会有束缚?但是这句话又是很悲伤的,也是因为束缚,才使两个人分开,所以才有了最后一句,牵过手,没绳索,干净利落,没有任何特殊含义,只是说你我终究不能在一起了,也是主人公终于拒绝了“你见松绑了又愿见面”也是主人公终于可以白发脱落了。
我很想明白佛家到底怎么看待爱情,林夕似乎也说不清楚,《一丝不挂》美在它告诉你原来到了爱之深的地步真的就使两个人无论如何都纠缠着,摆脱不了。我觉得这首歌似乎与《明年今日》有说不清的联系,一首写了“伴侣都不够好”一首谢了“时间还不够长”。很用心听了林夕在《一丝不挂》后的一些作品,有如同《任我行》这样淳朴的教唆,也有像《尘埃落定》这样对于爱情的感悟,文字不够以前凄美了,但是总让人感觉更沉重了,套用夕爷的一句颁奖词“感谢如来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