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自己真正老的,实际上并非是挂在嘴边的“唉!到底老了”“你才多大,我今年都快五十了。”,也并非是头上日渐增多的白发,因为白发长在人身体最高地带----头顶,是海拔最高点,而眼睛长在脸上,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所以,要不是低着头弯着腰对着镜子根本看不到头顶的白发。甚至看到了,也知道了,可能是因为年龄大了,老是忘记这衰老的事实。
我人到四十以后,忘了许多该忘的和不该忘的事情。父亲离别时的伤痛,当时那种撕心裂肺般的感觉,现在荡然无存了。曾经打算一辈子也不会讲话的“仇人”,现在竟然也坦荡荡笑盈盈地打招呼了……
所以呀,我“老人家”认为,人老的标志是好忘事。说这句忘那句;手里拿着东西,竟然不知当初拿它是要干什么的;透熟一个人,迎面走来,和人家微笑着打招呼,实际上却根本不记得人家姓啥名啥。更不用说,曾经背的滚瓜烂熟的古诗词,时至今日,有时只能记得里面“雪鸿泥爪”。
忘记了那天是什么原因,受到怎样的刺激,或者亦是心血来潮,我突然“老夫聊发少年狂”,想重拾年轻时背诵古诗词的狂热。
为了体现我的雄心壮志和实现宏伟计划,我首先买了一个巴掌大的记事本子。说起来笑话。这个本子买来之后一直被我雪藏在包里,大概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当然,不是因为我意志力不坚定而是我竟然把它忘记了。
我先把自己想要背的内容抄在小本子上,放在包里。只要有时间或者我想背了,我就会拿出本子读一读,背一背,如果忘了就会看上两眼。上班路上,我会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小声地哼哼,如果卡壳了,实在忍不住,就会停下车快速把本子拿出瞟上两眼。因为自己的嘀嘀咕咕,有时会引来路人疑惑的眼神。有时候,在家拖地、抹桌子时,我会左手小本子,右手劳动工具,一边一二三的拖抹擦洗,一边是“平平仄仄,仄仄平平”,往往是活干完了,诗词任务也胜利完成。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利用早晨做饭的大好时光背诵,除了几声鸟鸣和远方渺远的汽笛,一切都沉浸在梦乡中,天地间似乎只有我一人在厨房里“叮叮当当”。
因为年龄大,记忆力大不如前。忘的速度远远大于记的速度。有好多诗词实际上是我曾经背诵过的,有点印象,但就是这样,我还是得需好长时间。比如张若虚的《春江花月夜》,我背了有两星期才准确无误的流畅背诵。但是,今天当我温习以前背过的古诗词时,发觉一些句子又遗忘在过去了。
今天,我背诵了苏轼的《鹧鸪天》。苏轼是我最喜欢的文人,没有之一,是唯一,曾经为了体现对他的痴迷程度,我背诵了他大量的诗词,而且还看了几乎所有有关他的文章和书籍。
我不知自己在背诗词的道路上能走多远,但我想只要我不忘,我会一直背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