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门口一个老婆婆在寒风里提着个篮子,里面放着各种的香,我花十块钱买了两炷香,我知道我本身没有烧香磕头的习惯,但想到这孤零零的寒风,忍不住就买了。
昨天晚上,跟刘老师,卢老师还有小胖喝了个接风酒,说是四人喝酒,其实大部分还是我一个喝了,酒这个东西,就像知识,你如果肚子里多了,想不让别人看不出你的多,都不可能。比如刘卢李,二两酒下肚,谈起各种知识与兴趣来来,那真是滔滔不绝,如什么什么的,而我也没闲着,我是确实酒多了,他们都有点看出来了。
其实在我认识你们之前,我的朋友圈完全不是这种样子的。举个例子来说,我问一个经常在一起喝酒或者玩其他的年轻人,说,你常常在家,一个人的时候,会读个什么书(首先说明,这孩子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我这么一问,把他愣住了,用很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仿佛在说,你这是什么鬼话?确实是鬼话啊。不过人很快缓过劲儿来,说,哦,书啊,我喜欢看特别关注,那杂志挺长知识的。
从此以后,我只管喝酒,不谈鬼话。
说到今天来的这个玉皇庙,我来之前觉得我是来过一次的,但来了以后,我觉得我以前还是没有来过。不然我怎么会仿佛什么都没看见过一样。
很明显我是一个凑热闹的,在小胖的带领下,有文化的刘老师卢老师范老师马老师赵老师李老师们弯腰拱背地趴在那些石碑上,挨个琢磨那些都是些什么字,仅进个山门就费了半个小时四十分钟,而我已经把整个庙逛完一遍,看时间还早,我一个人又没法回去,所以我已经要决定逛第二遍了。
一个人在这千年古庙里逛着,眼里不看点什么,心里不想点什么是不对的。你看那满眼的古建。宏大,古老,土坯感,年代久远感等等,似乎应该有点感慨才对,但我对此却生不起应有的叹息。即如听古典音乐,许能感到乐器多,指挥卖力,巨大的声浪鼓捣耳膜时仿佛很恢宏,再多就说不出什么了。如是而已。
我还是想提纲挈领地指明一点方向,对不对的,听不听的,不关我什么事,对不?我觉得对于古建筑至少可以有三个研究方式,一是写生,把它的精彩复制到画面上,记住他的每一个细节,体验古代工匠的别样情怀,二是摄影,把光影下的古建呈现在胶片上,让古建的斑驳与光影的交互展现出来,三是以建筑技巧与建筑历史相结合的方法,探讨单个建筑在建筑史上的地位,由点到面,由面到体,从而徜徉在我国古建这个宏大的历史课题下,一辈子穷经晧首,钻进去不再出来,最终变成一段榆木疙瘩,这有什么不好?你们不要以为我有所指,我就是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说什么钻四书五经的,可以的啊,你们,这难道有什么不对么?直到白发苍苍,白露为霜,白头偕…这个说错了,总之是钻进去就不出来了,这有什么不对的?
我终于决定去看看他们到底趴在那些石碑上看什么。如各位去过玉皇庙的人所知,第一进院子右手边那廊子上树立着两块碑,年代我现在一下子记不起来了,内容大约是什么祭祀水官的什么建筑的建造缘起啥的,也记不大清楚了,但是吸引我的是那石碑边沿上一圈的雕刻,精美极了,线条简练传神,图画逼真,一种艺术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下真是由衷的欣喜。跟泽军约好,抽时间要把它拓下来。
你得承认,如果你能把线条搞得很优美,型造的很准,再加上会几手毛笔字,那我觉得你就能体会那种趣味,那种酣畅,那种不足为外人道的痛快。在我的印象里,我想到的文化人形象就是那种满头白发,不修边幅,何止不修,简直算邋遢,还有动不动肘部一抬,袖口把流出来的鼻涕一擦一甩,简直销魂,但我根本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印象。我没有所指,咱那天的几个文化人都很齐整,所以我就在想,是不是他们文化还有点不够?
在最里面的那个院子里,我听了几句小胖对那个正殿里及正殿廊外那个东西的讲解,抬起头来,果然能看到不一样的斗拱。有时候我们许多人对古人的钦佩显得太高傲,比方说,你这么赞美工匠:你看看人家那时候的工匠,都知道在檐下滴水那地方,搞个水槽,让雨水朝两边流下。这样的说辞,我就觉得是对古人的不礼貌。讲点规矩的人,都知道我们不能故意使坏。譬如修个教室,三五年就成危房,碰个地震就成瓦砾,这就叫不讲规矩。我们的祖宗,他们有敬畏,我们要向他们致敬。
玉皇庙的精华,我以为就是二十八宿。一般人来到这里,大概是看不到的吧,顶多在窗户上瞅瞅,我估计我上次来的时候,就没有看到,所以没有一点印象。这一次,我们进到了屋子,仔细的观赏了这二十八尊雕塑,实在是称得上震撼的,因为那些雕塑的写实风格与其他给庙里的雕塑完全不同,具有希腊文艺复兴时的那些雕塑风格,仿佛米开朗基罗,罗丹等他们那类档次人的作品。再联系到门口那块清华大学雕塑基地的牌子,大概也有些道理里吧。
只是天太冷了,而我又穿得有点薄,膝盖冻得都有点疼了,从二十八宿的那个屋子的窗棂往外看,能看到天上飘起了碎碎的雪花,院子里那几个烧香的夫妻,母女还在那里拜着神,瞌着头,嘴里絮絮叨叨的,总是在谈着一笔什么重要的交易吧。不知道。
一开始买的那两炷香,最后终于没有烧,我觉得拜一拜就可以了,所谓心诚则灵么。何必在意那些外面的东西呢。出了庙门,那个老婆婆还在那里提着篮子,卖着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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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这个虚构的游记没有一丝亮色,因为还有几个人没来,下一场,我们吃完饭去青莲寺,一定比这个要色彩丰富,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