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的另一个面向

亲爱的顶峰,Mahu Nahi:

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陪伴与护持,我爱你们。

对于昨天的事情,还有一些问题是我未曾探讨到的,想继续深入一下。

当我发现我对言言没有理解和共鸣的时候,想到我小时候对父母也可能是这种情况。我感觉到自己对我最信任的人拥有太多的“要求”。这种对另一个独立个体的“要求”,其实是一种依附和对另一个人付出的理所当然。我一直不够独立,在吸取父母和言言的能量。这是不公平的,仿佛他们爱我、为我付出就是理所应当的。

当言言说自己心脏痛的时候,我体验到了一种“冷漠”。仿佛我不会心疼另一个人,还是一个对我最好的人,我试探地问他:那叫救护车?这真的是一个不懂爱的人会有的状态——不会爱别人,不会爱自己,甚至连关系都会落入一种“应该怎么做”的状态。

我感觉到的父母的爱是什么?我一直以为父母不爱我,我感觉到的都是记忆中的、身体感受上的痛苦、限制、压制……现在看来,更可能的是我自己的冷漠,让我无法体悟爱,究竟是什么。我很长一段时间,以为与人相处,就是判断要不要把某个人归于“自己人”的行列,如果被我归为自己人,我会想要对他好,以“应该怎么做”才是对他人好的记忆库中的模式来对待他,并认为他也应该全盘接受。

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对自己好,我当然就不知道什么是对他人好。我只会“模仿”,模仿父母是怎么对我好的。我模仿的不是父母对我的好,而是父母的做法。而选择模仿哪一个,以及怎么定义好,却是我自己决定的。所以,我此生的一切痛苦,都是自己解释和创造出来的。我定义了父母对待我的方式,不是爱是有条件的交换,或更多地是控制。且不说他们自己可能都搞不懂这些,他们的爱是真的,但是却也会想要通过压制孩子、控制孩子来达到掌控感。一个情景都是有多层面的,那我能够看到哪一个层面,是靠什么来决定的?我认识世界的方式还有觉察的深度。

我更多地是依靠感受来认识世界的。最开始我和我的觉察尚未分开的时候,我处于一种更接近合一的圆满状态。这就像是昨天,我面对言言的控诉,自己懵了,什么都没有。我处于一种处理器宕机的状态,没有感受、没有想法、没有解释,就只是知道他在很强烈地控诉我,而我感觉不到任何东西,没有理解也没有反弹。现在看来,这是最清醒的状态啊。可是我却把注意力专注到了“我”身上:我的身体,我的感受,我的情绪,我的想法。在最清明的状态,在无我的状态,我本来可以对言言指控我这个情境拥有更深刻地理解。但是,我却把注意力回归到了自己,开始想要从中学到什么,可以让我对自己有所了解。试图认识自己是很自然的诉求。但是通过别人的反应来认识自己,是错误的方式。但是在这个情境里,却又不是错误的方式,因为这么爱我的言言他不会评判我,顶多算是在交流,他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指出我的问题,期望从我这里争取到一些公平。

退回到认识世界的方式,我们是通过什么来认识世界的?如果仅仅是五种感官下的三维世界,应该是通过头脑来认识世界的运行规律比较靠谱。但是五官的探查范围有限,所以对世界的认识也是有限的。人是跨越维度的存有,感受是更加精微的层面,甚至直接感受的是能量的频率高低。而pain body或萎缩体其实是一种塌缩的能量结,能量没有能够流动起来,堵塞淤积成一团,越来越沉重。

但奇怪的是,在我第一念没有升起的时候,我在等待,专注于捕捉身体不同层面的讯息,仿佛知道一段时间后就会有什么升起。也确实是有什么升起,昨天的短短的一个事件,我思考了一晚上加一个白天,直到现在也一直在探索。可能通过这件事,能够探索的还有很多。这件事只是一个小小的引线,是一个切入点,而真正值得我们探索的东西太多了,一时半会是探索不完的。由此可见,我对自我的探索有特别强大的使命感,甚至感觉没有比活得清楚明白更重要的事情了。所以,我荒废了其他的事。

换个方向思考,如果在我第一念升起之前的清明中,我关注事情本身。如果昨天我的注意力放到言言控诉我这件事本身。会有什么不同?我是不是不会成为一个纯粹被动的接收者,我会不会去探讨言言他到底在做什么?他怎么跟往常不一样?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好陌生,像失去了理智。他皱着眉头,他内心是受伤的、破破烂烂的,他在发泄着不满、愤怒,他说了那么多话,但是他的大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是不是在说气话……

如果我去关注他,我会不会就不会有“你讲这些是认真的吗?”的疑问?我就不会不知道他是在发泄,还是在很认真地“通知”我、“告诫”我以后不许这么对他。或者,我会不会不只是个旁观者和接收者,我可以主动上去抱住他、亲吻他、告诉他我知道他内心的不满与诉求了,我会注意的,我会尊重他。或许,我就不会一整天一整晚地睡不着,一直在思考和探索。

可是我为什么没有呢?我为什么要一直在探索呢?

有关“我”的一切,不就是个谜吗?难道这个不就是我们去探索自己的最充分的理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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