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清凉如水,我躺在床上,一翻身子,有微微的晃动在引导着床架,要搅起我的思绪来。竹竿所制的窗户,糊了一层透明的白纸,像极了我的眼白,等待着我转动眼球窥视一切。
我爬起来,老人手里提着一只花白颜色的猫向我走来,他放在我的床头,轻声慢语道,夜里有老鼠,有猫可以唬住老鼠,我就可以安心地睡。
关于猫,我只记得我家早些时候有养过一只白色的猫,整日里会偷我家壁橱里的食物来吃。邻居隔三差五的会到我家“拜访”,看见猫大摇大摆地拖着她家的鱼,便开始谩骂。猫也不理,瞪着眼睛,鼓起胡须,喵喵喵地叫。
都说猫通灵性,果不其然,后来猫偷来的东西再也没有光明正大的出现过。它的体态却一直在变大,有时候竟走不动路。在发情的夜里,叫声也变得低沉,扰的我不得清静。
我经常会去河里摸些鱼喂它,裹着袋子,往它的窝里扔下。它闻到腥味,总会踮着爪子而来,扒开袋子,叼起鱼就洋洋得意。后来,有一大段时间竟然没见它,母亲说它过英雄似的生活去了。
英雄似的生活,就是捕鼠,它那么大的身子,年龄也有些大,不如以前灵活,我可不指望它捕鼠。我总是盼,何时能再看见它白白地走来,但它再也没来。
没出现过,可能是死亡了吧。对于我,它应该是感情的,至少我喂过它本应该我吃的鱼,如果它活着,应该陪着我才对。都说猫有九命,只是说说,那八命,谁也没见过。
我躺在夜里,老人的猫就来回的走,像极了巡逻的卫士。我看着它,蓝色的眼睛发出冷冽的光,像在幽冥处点起的火焰,时时刻刻保护着我,免受老鼠侵袭。
一阵风声,窗纸开始发出声响,嘶嘶吼吼的。我拥紧了身子,温度也开始被我挤压,关于秋风和夜,冷才是最可怕的。
我对窗有不一样的情感,每去一处住所,总是想多看两眼窗子。屋内是一个封闭的场所,之所以让人的心能够安稳的是透过窗进来的一丝光线。我开始明白,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归隐着,又可以随时再出现在这个世界。
天上的夜星辉漫散,弯月如钩般长挂在我的视线之中。我看到月,就躲不及,也不敢躲,生怕它有什么变化,是我顾不到的。每个国家在考虑上月的事,我却考虑看透月。我这是在怀春,一怀,那月竟又亮了些。
在这种情景下,对月饮酒是种好事,只叹我囊中无酒,就随手掂来竹筒,把里面的水一饮而尽。猫听到了我“咕咚,咕咚”的喝水,又张口叫了几声,这算是随性。我此刻又想起我家的猫,如果它现在还活着,不知道它还剩几条命,只知道它陪我一起,肯定也能在此刻叫几声,声音虽然低沉,但也算是随和。
又一阵鸟鸣声起,稀疏的树枝开始晃动,偶尔落下残枝,归宿了大地。鸟的影子不见,月亮也开始偏移,我闭上眼,世界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