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展（三）
简谱今天的话锋转折得实在是出人意料，把穆小青惊得一愣一愣的，等她反应过来，心里却羞愧难当。
她当然知道所长看着自己的眼神意味着什么，这是每个女人都能看得出来的，但是真的把话挑明来讲，却让人感到无比尴尬，何况这话还是从简谱口中说出来的，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找个洞钻进去，一万年不出来。
“你不必感到羞愧，这是所长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只是，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原本穆小青还想装作自己压根不知情，问简谱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好缓解一下尴尬，谁知道简谱不等她做出反应，又抛出另外一个问题。
这时候，穆小青才意识到，自简谱抛出第一个问题以来，自己压根还没能接上哪怕一句话。
不过，抛出这个问题后，简谱不再说话，从盘里夹起一块黄牛肉丢进锅里，耐心地等待滚烫的汤水把它涮熟。
看来这个问题，他会耐心地等待穆小青做答，而这也意味着，这个问题她不得不回答。
穆小青没想到平时话那么少的人，抢起话来，竟然让人根本插不了嘴。她不知道，这些都是简谱有意为之，比起她可能的否认或者含糊其辞，直接帮她回答要方便得多，而这就是简谱帮她回答的方式。
“还能怎么样？现在好的工作难找，我又没什么大能耐，这份工作我很珍惜，不想轻易放弃。他现在也没有对我做过什么过分的事情，我只能装作不知道。”穆小青声音低沉，感觉十分的失落。
“如果说哪天他对你下手了，你要怎么办？”简谱捞起那块烫熟的黄牛肉，没有沾酱，直接放进嘴里。
“他要…对我下手？”穆小青的话带着几分惶恐，在她内心深处，这是个极力想要逃避的问题。现在简谱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她，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事情如果像简谱说的那般发生，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重点不是他要如何对你下手，而是你的态度。”简谱又开始“炮制”另外一片牛肉，看来这里的火锅很对他的胃口。
“我不会答应他的，大不了这工作我不干了。”虽然有点彷徨无措，但是穆小青的态度还是非常坚定的。
“如果我说，我能让你免受他的骚扰，又能让你保住工作，你愿意配合我吗？”
“你真的能帮我？”穆小青看着简谱，眼神充满着期待，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眼前这个刚认识不久人这么信任。
“当然可以，不过你必须配合我。”
“怎么配合？”
简谱抬头看了穆小青一眼，却没有什么表情，幽幽地说道：“做我的女朋友。”
“真的吗？”穆小青觉得这个世界仿佛突然间明亮了起来，万道金光贯穿全身，刚刚还在心里萦绕的难过，全部烟消云散，幸福激荡全身，急忙点头说道：“我愿意！我愿意！”
“我说的是演戏，也就是假装的！”简谱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怪自己没说清楚。
“哦。”穆小青失望地应了一声。
简谱并没有理会穆小青的失望，继续说道：“既然我答应帮你解决难题，那么你是不是也应该帮帮我？”
“怎么帮？”
“我要查阅最近所里的委托合同，你能帮我吗？”
穆小青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算是答复。
到目前为止，简谱的计划还算顺利，他已经开始“执行”所长交代的任务，且“拿下”了穆小青，而穆小青不仅已经成为了他的“女朋友”，还将帮他查找委托档案。只要他们这场戏继续演下去，所长自然也暂时不会对穆小青下手，也算是实现了对她的承诺。
但这并不能让简谱觉得满意，一来他必须尽快获得成果，因为整个调查已经多日没有进展，如果不是晋野最近在忙着写毕业论文，估计得每天几通电话地催他，可即便是在忙论文，晋野来电话的频率也已经让简谱觉得受不了，他巴不得赶紧弄出点成果堵住晋野的嘴。二来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狠狠将所长教训一番，而如何教训，他暂时还没有灵感。
不过调查永远就是这样，有时候会很久没有任何进展，有时候却又能豁然开朗。
简谱隐隐有种感觉，豁然开朗就在眼前了。
***
从许多角度来讲，晋野和颜瑾都有很多的不同，但是在这个五月，两人都在忙的事情却不谋而合，都在为各自的毕业论文绞尽脑汁。
两人在忙毕业论文的同时，也在想着其他的事情，可是没有办法，不先把毕业论文解决，其他事都无力分心顾及。
在这个脑子不甚够用的时期，两人时不时会分心想到彼此。
颜瑾之会所以想起晋野实属无奈，因为梁紫最近像吃错药似的老是找颜瑾聊晋野，聊得她心烦意乱。
“你论文写好了吗，怎么那么清闲？”颜瑾揉了揉自己快要涨裂的脑袋，无精打采地说道。
“哈哈，论文这种事，不必太过上心，真的因为论文毕不了业的，毕竟是小数。”梁紫一直以来就不是对学业十分上心的人，一直秉承着能毕业就好的原则。
颜瑾隔着电话白了她一眼，心想：就算你不用忙论文，律所应该也没那么闲吧！
“你之前不是说要帮我约晋野出来吗？怎么没下文啦？”
“帮你约了，可人家现在也在忙毕业论文呢，哪里有空？”
颜瑾随口说的当然是谎话，但世间奇妙之处就在于谎话往往能歪打正着。
而晋野此时心里也着急，他担心颜瑾在自己闭关进行“学术研究”的时候，又去琢磨案件的事情。不过，如果他知道此时此刻颜瑾也在忙毕业论文分身不暇的话，他应该就能暂时放下心来。
晋野“百忙之中”还不忘电话远程监督简谱开展“地下工作”，并对简谱停滞不前的进展，表示强烈的不满。
简谱反击晋野说，他那边不也毫无进展，好好写自己的论文去，别在那里唧唧歪歪。
晋野被简谱怼得无言以对，只好作罢。
忙论文的偷闲处，晋野时不时会端详一番南妮赠予自己的狼牙，他看着这造型十分别致的小玩意，心想：这东西真能保佑平安吗？
狼牙呀狼牙，如果你真的有魔力，你可不可以帮我保佑一下某个人的平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