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志异4(瓜棚)

    本村人路氏善种瓜,同样一块瓜田,他人种出的瓜却没有路氏所种之瓜甜,更不比他所种之瓜产能高。其种瓜技术远近闻名,四周村民,多慕名而来买瓜。也因此,种瓜成为他一家人收入主要来源,一家人全靠种瓜为生。路氏家中人口众多,却少有田地来种瓜。想来当时庄稼产能偏低,挤不出多余田地种瓜。后路氏留意到村东二里有一处乱坟岗,不知何年何月何人之坟墓。坟头虽不太多,却不便于耕作,故而荒草丛生。以致于在实行生产责任制时,这片田地没有一家农户愿意承包。一直留在村委会手中,送也送不出,只好荒着。路氏想,乱坟岗里虽不便种庄稼,但不妨碍种瓜。于是向村委会说自己要在那里种瓜,又给村委每年交上一袋小麦,算是承包了这片送不出去的田地。

    人勤地不懒。路氏带一家人把乱坟岗内茅草清理之后,整理成一块块的瓜畦来。当年就大丰收。而因其瓜田在乱坟岗,鲜有人去偷瓜,所以路氏放心,晚上也难得有看瓜时候。次年,路氏又在乱坟岗种瓜。路氏心里惦记着瓜田,还是在乱坟岗旁边搭起了瓜棚,以备不时之需。犹如麦田中扎起的草人是用来吓飞鸟一样,有了瓜棚也可以吓退心存侥幸的偷瓜贼。

    一天黄昏,路氏在瓜棚内坐着抽旱烟。来瓜田时,只说是晚饭后到瓜田里看看,不想下起了小雨,沥沥淅淅下个不停。路氏一想,既然有瓜棚,干脆就在瓜棚里睡一夜未尝不可。于是,也不急着回家,就一个人坐在瓜棚里抽旱烟。此时天已黑,四下无光。突然,路氏隐约看到乱坟岗里不知何时钻出一只怪物。似犬非犬,似狮非狮,不知到底为何种生物。路氏一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绝不是自家黄狗。自家黄狗要比这怪物大。何况,如是自家黄狗,早已跑到自己跟前。路氏心异,莫不是传说中的鬼?想到此处,路氏心内发毛,惊出一身冷汗。也不敢放下旱烟,随手摸起身边铁锹,紧紧握在手中。

    只见怪物在乱坟岗里转了几转,嘴中咯咯哧哧似在吃瓜。路氏心疼瓜,却不敢动。正迟疑间,旱烟锅里烟火灭了,那怪物竟朝路氏走来。路氏仔细一地,那怪物双眼放红光,凶狠无比。走了几步,却在瓜棚前徘徊不前,不敢靠近。路氏手中铁锹已握出汗来,却不敢向外走一步。就这样僵持一刻钟,那怪物似乎不耐烦了,又围着瓜棚转了一圈,转身回到乱坟岗内,悠然不见。路氏大惧,果然是鬼怪。路氏也顾不得瓜了,拎起铁锹,冒雨往家跑去。

    次日天明,路氏再去瓜田,查看瓜田,只坏了几个瓜而已,并没有遭到破坏。路氏也不敢与人说。从此再不敢一人摸黑看瓜。待入秋后卖完瓜,路氏就把这乱坟岗交还村委会,再也不在这乱坟岗种瓜。自此,乱坟岗又杂草丛生。

    后政府为节约土地,推行平坟运动,就把这无主的乱坟岗给平了,也没有见有何怪物出来。平坟之后,路氏与村中同龄老人话及当年异事。就有人说,肯定为鬼怪,眼放红光的畜牲中是没有的。那人又说到,当年姜子牙也种过瓜,所以瓜棚任何妖魔鬼怪均不敢靠近,你是运气好,没有走出瓜棚,不然难保平安。路氏听完,也庆幸自己当时因胆怯而没有敢走出瓜棚,所以没有受到伤害。故而又以此奇事语于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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