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大雪,一觉醒来,地面皆白。今天加班晚归,吃完晚饭,带着一岁有余的金毛,溜达在雪后的小区草地里。
寒风彻骨,小区少有人行,偶有一人遮头掩面,匆匆走过,似我这般悠闲者,再无二人。偌大小区,但一人,一狗,几盏昏黄路灯相照而已。
金毛名酸奶,刚满周岁,正是淘气的时候,寒风卷起落叶打转,酸奶追逐游戏,丝毫不觉寒冷。
万籁俱寂,空气清冽,忙中偷闲,独坐凉亭,竟有苍凉之感。见积雪皑皑,枯枝稀疏,几朵寒梅随风摇曳,不觉痴然,恍若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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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日与世浮沉,应付各种琐碎事务,身心俱疲,常有意兴索然之感。当此之际,惟愿枯坐成一株寒风中的植物,无知无觉,随风俯仰。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我们常陷于一时一地之境,不得自拔,自以为人生悲剧,莫过于此。
殊不知,人生境遇,无非斯时斯地斯人,彼时时过境迁,回首往事,不值一晒,唯此时只觉天塌地陷,四面围城,徒然叹息而已。
故尔,坦然面对当前之疲惫,甚至享受当前之萧然,亦为人生一大快事。
方是时也,我之为我,为我感知到痛,感知到累,我不为我,“虚晃一枪,跳出圈外”,大我照得见小我,小我感知得到大我,举一反三,出世入世心彼此呼应,故而能得到暂时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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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至此处,顿觉浑身泰然:苦不再是苦,是感知世界之一昧,甜不再是甜,乃人间五味之一味。
我本一介草民,生于莫有之乡,栉风沐雨,有幸来到大千世界,见识风景,品鉴人物,何其幸也。为何作茧自缚,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杜甫曰,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大小之境,于此可辨矣。
故而不必强自开怀,不必强自辩白,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水到自然渠成,寒风吹尽自然寒梅绽开,春夏秋冬,笑看无常,此之謂也。
遂振衣起身而去,依旧一人,一狗,几点昏黄灯光相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