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老婆不是好行为哦好孩子不要学」
北雁南飞。
他不是凯旋,是去投降。愤怒的士卒挥刀斫石,每一声都像剜在他心上。心如刀绞,说的大抵是这般滋味。
异样平静的外表下,苦痛几乎要将他压垮。十载辛苦,万千性命所支撑出的渺茫希望,在顷刻间化为乌有。他不习惯在人前显得软弱,此时也只紧紧抱住了战马的脖颈,小声的抽泣。马驹甩甩尾巴,不明白主人的哽咽是何意。它只感到温热的液体从鬃毛里滚落浸润,让它不自在的打了个响鼻。
若不是心底还有最后一丝复国的渴盼,他恨不得拔剑自刎,也少些屈辱。生有何欢?不过是命运愈发展露他的丑恶罢了。
投降後的一切意外的顺利,他暗自计划着的一切都步入正轨。他唯一所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大概就是他那如磐石般的心,也会生出淡淡的情愫。他摇摇头,将纷乱的思绪藏在心底。
但连上去挂着森然笑意的钟会,将一封寥寥数字的书信拍在桌上时,他的心还是不可避免的抽痛了一下。那白纸黑字像舞动的火舌,灼伤了他的眼。连死都不怕的他,现在连多看一眼自己的笔迹都不敢。
“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换来你这般回报我?”
钟会扬起手,给了他一个狠狠的耳光。面颊火辣辣的痛,他低下头,连表情也未有一丝变化。钟会拽住姜维的马尾将他甩到床上,额角磕在床头流下温热的鲜血。
硬生生的进入了姜维的身体,撕裂般的痛楚却没能打开他的沉默。他无声的承受着这一切,只有剧痛让他咬紧了牙关发出“咯咯”的响动。末了,白色的和红色的液体一起顺着他的股缝流下来。钟会拂袖而去,他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无一处不痛。
第二日的清晨,两人却一切如常,依旧是情好欢甚的样子。外人看不出,姜维心里却是知道的。回不去了,就像破镜不能重圆。
他笃信钟会从前是爱过他的,至于现在有无一点爱意,他却不敢揣测了。到了如今,他方发现自己也爱上了钟会甚至难以自拔。但苦果已然种下,他再说什么,钟会皆定然不会信。哪怕真的能穿梭光阴,回到过去,他也难保自己不会重蹈覆辙。唯一的些许慰藉是,他起初做的一切不是无用功。
像世上没有静止的风,固然也没有停滞的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如他来时所谋划的,借钟会之手反攻长安。若不是异变横生,未来他或许还得面对除掉钟会与否的抉择。这是很复杂的,他不愿钟会死,又必须在最后一环杀死钟会。
现在四处喊杀震天,金石交错声不绝于耳。命运再一次戏弄了他,他不知是该为失败而怅恨,还是该为了省去了最后的抉择而庆幸。
钟会看着他,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些许讥嘲。
“要不要提着我的头颅出门乞命?”钟会拍拍自己的脖颈,平淡的好像事不关己。
他摇摇头,从案上拿起长剑。他一路领着钟会,且战且逃。
钟会平淡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涟漪,他说,你明明那么恨我。
姜维颤动着嘴唇。
“若我说我爱你,你可信?”
钟会一怔,而后大笑摇头,说不信。但他又转而挽过姜维的手。
“你可能不知,此前你的表情,一直同我诉说生亦何欢。”
钟会眸子一转,继而说道:
“但今日与你并肩,我竟觉死未可惧。”
姜维那么多日来,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还是畏惧些好……我们能逃出去吧?”
“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