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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诺言深许(30)
第31章:选择亦不悔
QQ上,江航的头像一闪一闪的。许诺点开。
江航:生日过得开心么?
许诺:嗯。就是吃蛋糕吃成了大胖子。
江航:那才好。
许诺:幸灾乐祸?!
江航:说别有居心更准确。
许诺:打住。
江航:好吧,打住了。
江航:话说韩阿姨有没有审你?
许诺:为嘛要审?
江航:所有的妈妈,在看到女儿与一男性站在黑咕隆咚的夜色里,都要盘查盘查吧?
许诺:你倒有经验。
江航:我只是推理比较好。
许诺:切!
江航:还不承认,看我给你情景再现一下啊。
江航:咳咳。阿姨是这么问的,许诺你是不是在和那小子交往啊?你肯定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许诺:接着编。
江航:然后阿姨就说了,怎么能没有呢?我看江航同志挺好的,这个可以有。
许诺:这个真没有。
江航:我的剧本,不带你加台词的。
江航:嘿嘿。
许诺:贫吧你就。对了,最近工作的事儿怎么样了?
江航:这几天在弄毕业设计,等做得差不多了可能会找家工作室待待吧。
许诺:那你心里到底是喜欢摄影,还是喜欢你的专业?
江航:怎么说呢,都喜欢。我和我的专业相处六年多了,不会一点没感情。虽然当初报考是我爸妈的意愿,可我的确也不反感。其实这里还有个小插曲,因为建筑学难考,我妈就激我,结果我就中激将法了。
许诺:哈哈。
江航:如果你问我更喜欢什么,我会说是摄影吧,摄影让我感觉更自由更本真。但是最近我发现,一旦爱好真的成为职业也会很痛苦,它将残酷地失去作为爱好的魅力。而且,我想先稳定下来。
许诺:这个想法倒是蛮现实。
江航:可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许诺:不知道。
江航:因为,假如我打算做某些父母可能不赞成的事情,就要有离开他们的支持与赞助也能独自完成的实力。
许诺:哦。
江航:比如说,我喜欢上了某个人,就算父母不赞同,我也得有能力让她幸福。所以必须先让自己稳定。
许诺:那,你就好好努力吧,自立会让人更加自由。
江航:这是鼓励?还是鼓动?
许诺:您误会了……
江航:切,承认一下能掉块肉?
许诺:想要鼓励呀?成,模特选拔赛门票,里面全美女。报社发的,送你三张当福利。
江航:您送的这票数可有点犀利啊……当灯泡的那个人是需要勇气的……
许诺:……
江航:那咱们几点会合?
许诺:我不去,周六我有采访。
江航:好吧,既然是任务,我找几个哥儿们去捧场。
许诺:嗯,睡啦。晚安。
江航:晚安。
下班前,许诺接到苏畅的电话,问,“晚上能不能一起吃饭?”
许诺回答,“恐怕不行,晚上被老妈逼去相亲。”
苏畅失望地说,“那,用不用我帮你脱身?”
是啊,好闺蜜这个时候出手帮忙是最最恰当的,只要觉得对方不行,就偷偷发个短信给闺蜜,几分钟内她便会打电话来把你约走。你还可以冠冕堂皇地告诉相亲对象,领导找加班啦,真是不好意思啊,咱们下次再见吧。
下次?怎么会有下次……
然而……现在,她要怎样面对苏畅的解释,她要如何与她的好闺蜜相处呢?还没想好。所以编了借口。
可苏畅还在等她点头,她已经认准了许诺心理上抗拒这种庸俗的相亲方式,或许她更是认准许诺还放不下她哥哥吧。
但是,许诺却回答,“不用了。既然答应了见面,成与不成都该有些诚意。再说,人与人之间的机缘谁又能预料得到呢?”
苏畅听完就愣了,她完全没想到许诺会这样讲。就在她沉默着不知说什么好时,许诺继续说,“等有时间咱们再约吧。”
苏畅只好挂了电话,向坐在对面的苏展一摊手,“没约到,好像还在生气。”
苏展自责,“许诺不是那么爱生气的人,这次大概真对我失望了。”
“是啊,爱了十年。”苏畅看着哥哥的眼睛,“如果我是你的话,早就从了。”
“我现在不是从了么。”
苏畅无可奈何地摇头,“可是你也真够笨的,你怎么那么不小心,让许诺看到那个呢?”
“那只是很普通的一个工作表格,我也没想到会……”
“那你要不要放弃?”
“还不想。”苏展坚定答,“至少,我要跟她解释清楚。”
“你后悔过么?”苏畅突然转移了话题。
“后悔?”
“后悔出国,后悔和林小如在一起,后悔没有早点发现许诺的好。”
“不。”苏展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其实我早就知道许诺她非常好,可惜我很固执,严重点说是偏执,我从小到大优越惯了,对为数不多的难以得到的东西极端痴迷。打个比方,许诺清澈如水,小如却缥缈似云,掬一捧水容易,可抓住流云就太难了。然而那个时候的我,只想着不停地向前追逐却不愿意停下来。”
“所以现在后悔了?”
“说了,没后悔。现在不也是在向前么?轮到许诺在前面跑了。”苏展无奈地笑笑。
“真是服了你。”苏畅也抽出一支烟,不用打火机,偏要借着苏展的烟点燃,“问你个问题呀,如果林小如能正常生孩子的话,你们现在还会不会分手?”
“这个……没想过……”
苏畅却斩钉截铁地说,“你们会分手。”
“为什么?”
“问问你自己的心好了。后来你对她到底是责任更多还是爱更多?”
“所有婚姻都是责任大于爱。”苏展停顿一下,但还是继续说,“其实分手之前,我仍然愿意履行责任与她在一起,但是我们都发现,那是一种彼此折磨,人生太短暂了,禁不起永无止境的痛苦消耗,应该去寻找下一个幸福,这是我与她的共识。”
苏展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夕阳把他的身影染成金黄色。依旧是长身玉立,临风舒展的感觉,丰姿一如当年。或许,心里的苦涩也一如当年吧,当年他苦苦地等林小如,现在他在苦苦地重追许诺,可结果会怎么样呢?许诺会回头吗?
他不知道,他第一次如此没把握,比曾经追求林小如的时候还没有把握。
许诺下班后直接去医院找母亲,她忘带家门钥匙了,又怕碰到苏畅,所以不想回小公寓。
韩靖的办公室里没人。江远从对面医生办公间走出来,打着招呼,“嗨,老师应该在咨询室和病人家属谈话。”
“哦。那我等她。”看着和江航差不多一样的这张脸,许诺笑笑,进了妈妈的办公室。
不一会儿,江远拿着一沓纸走进来,笑眯眯地说,“我找点资料,不打扰吧?”
“当然不。”许诺起身挪到了另一边坐下,为的是把高高的书柜让出来。
江远边搜寻架上的书边自言自语,“小航这两天好像心情不错啊。”
许诺假装没听见。
“回头儿我得问问他遇到啥好事儿了。”
许诺低头盯着桌上的一摞报告单,继续假装没听见。
然后电话响了,是领导。许诺边接听边走出门去,江远无奈地摇了摇头。好不容易八卦一回,结果还被无视了,郁闷啊!
许诺讲完电话,思考着领导布置的任务,又机械地向前走了几步。谁知竟不小心踱到了咨询室门口,无意间瞄的那一眼,让她顿时愣住了。
她那一身医生服的母亲正端坐于长条桌前,表情严肃地说着什么。而对面坐着的人,竟然是——父亲许书诚。他双眉深锁,满目焦虑。
许诺的心沉了又沉。她预感到了一些事。
她的爷爷奶奶已然过世,父亲自是不会为此来做病人家属,而他的妻子女儿都好好地在这里,那么他是为谁而来?
是田心愿吧,除此之外还能有谁呢?
田心愿到底还是按她的建议到这儿找她的妈妈治病来了,可是她还带了一把刀,这把能划在妈妈心口上的利刃,就是那个背叛了妻子的丈夫。
这么说,妈妈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吧。可是她却那么平静,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波澜。
此刻她合上病历,病情上的难题让她不由自主地锁着眉,她沉重地说,“现在还算稳定,不过情况会越来越糟,要有心理准备。”
然后他们一同起身,从另一侧的门出去了,并没有看向许诺这边,应该是要走向哪个病房。
许诺悄悄地跟在后面,已经猜到了答案却仍想验证结果。
停在窗口前,她不出意外地看到,果然是田心愿。
不是没有恨的,这个女孩儿拐走了她的爸爸,明目张胆地伤着她的妈妈。然而,在看到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小脸像纸一般苍白,她的心又莫名地软了。
罢了罢了。
许诺转身往回走,真是心乱如麻,似乎一刻也无法停在那儿。撞进办公室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因为她听到江远惊问,“你怎么了?”
她不想以这种心情面对母亲,便抓起背包,匆匆地说,“我先走了,你告诉我妈就说单位临时找我有事,不等她了。”
可江远还是在她身后追问,“没事吧?哎,没事吧你?”完全是不相信她的理由。而许诺已经飞快地消失在走廊的转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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