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分裂着。
在某个时刻,你发现双眼后面的那个你正从鼻尖看出去,1.5米的高度,你听见周旁的耳朵捕捉到呼吸,还有心跳。第一次你告诉你,我正在借用你的身体观察着。
分裂。
你被自己画的边界豢养,呆在自我保护的圈层里大口喘气。你努力想要赋予生命宽度和深度,以弥补那底层的自卑。焦虑是生长的土,也是快要窒息的泥。
分裂。
你想要不断往上爬,努力接近山高处稀薄的空气,人越少越好。那是为数不多的、你确信只要一点努力就可以达到目的的事。腿脚酸麻伴着荷尔蒙释放带来的快感,对!我,是我,又站在了高处。
你好像永远也停不下对头顶星空的向往,在几千英尺的高度,那些类社会的单体。看起来一群群热闹又亲密,其实差着几光年。
但是你不敢游泳,怕淹死在水里,害怕明明真实感觉到水从指缝流过,但张开手竟然抓不到东西。(可是那明明是你最开始存在的母胎环境呀?)
你不敢往下。你所有努力都在挣扎克服来自地底的拉力,怕下面深深深处那只本来就存在的手,拽紧你再也浮不上来。
你一直没办法克服的,其实是对未知的恐惧,对过往的怀疑。在失控中渐渐分不清是非。于是恼羞成怒,咬紧牙决定背叛这具身体。
“放开我!”
但,握紧的拳头被一下一下敲打着。微弱的脉搏此刻在手中颤动如此清晰。那是你和这具身体共生的证明,就像羊水中的脐带,在最重要的时间里成为你生命的支持。
你 在怀疑吗?
你 真的想割裂这么真实的存在只为了自暴自弃吗?
“……”
你放弃了。
唯有此刻你才真正不堪一击。胸口中那团红色的肉,若无其事依旧细微又执着地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