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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天佑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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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孙俩一喜一悲。叱干雅鲁遇到了他失散多年的结发妻子和儿子,可喜可贺。但对于贺兰德来说,却悲从中来。父亲和弟弟的安危,令他愁肠百转。
老族长令全族人众下山寻找,怎奈蒙古大军已撤。又到周边寻找,也没有任何消息。
叱干雅鲁将贺兰德留在山寨养病,自己则带着儿子阿达去追赶蒙古大军。半月之后,阿达独自返回,说军中并未见贺兰父子。又过十余日,叱干雅鲁返回山寨,告诉老族长说,情况不容乐观。
蒙古军规:冲锋陷阵,队长死而军卒回,杀军卒;军卒死而队长独回,杀队长。当时贺兰丰的军营大乱,众军各自为战。事后又不见主帅身影,亲军卫队迫于军法严厉,大概都散了。
叱干雅鲁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几个贺兰丰的护卫亲军,询问当日之事。大家都说,当时情况混乱,不知上骑都尉下落。或许死于乱军,或许跌落山崖。
老族长闻听,立刻又派人去周边村寨详加打探,派精壮之士搜索山川丛林。整整两个月,没有发现任何线索。
老族长也因为当初的误会而痛心疾首,不久身染重病,卧床不起。
贺兰德养好病已是初冬季节,他随即同叱干雅鲁返乡。到家方知,贺兰丰、贺兰明二人并没有回家。母亲杨氏因日夜思念,已哭坏双眼。朝廷也只是发了一个慰问诏书并白银五百两,以示安慰。
贺兰德劝叱干雅鲁回山寨与妻子团聚,自己陪母亲在家中等待。过了一年有余,还是没有消息。杨氏心力憔悴、染病去世。贺兰德办完母亲丧事,又等了半年,依旧音信皆无。贺兰德心灰意冷,于是变卖家产,投奔老族长去了。
此时的老族长也已灯枯油尽,弥留之际将族长之位传与叱干雅鲁,并嘱托一定要找到贺兰父子下落。
叱干雅鲁深知大家已尽力而为,此事可遇不可求。谋事在人,成事也只有看天了。
没想到苍天有眼,转机发生在四个月之后。有一族人回来说,他去离此六十里的一个村寨办事,偶然听到一件事情。
当时他与村里的人闲聊,述说起蒙古人的凶残,大家都唏嘘不止。
可有一瘸子却说,蒙古人也不都是杀人如麻。三年前,也就是大战那年的一个夜晚,瘸子家就来过两个蒙古军官。两人一老一少,浑身带血,腰佩钢刀,那个年长的腿上还有伤。
瘸子家只有他和老母两人,老母还有病在身。他们娘俩吓坏了,缩在屋角,一动也不敢动。那个年轻的示意他们不要害怕,扶那个年长的靠另一侧墙席地而坐。然后自己动手烧水做饭,并不打扰瘸子一家。到天亮时,两个蒙古人走了,还给瘸子留下了十两白银。
族人便问瘸子这两个蒙古人说过什么。瘸子说,他听不懂他们的话。但是看见,年长的把一个金光闪闪的,两头弯弯的东西交给了那个年轻人。这个东西好像很重要,年长的握着年轻人的手,嘟嘟囔囔说了好半天话。
族人又问是否知道他们的名字。瘸子答曰,说话都听不懂,而且他们又那么凶巴巴的,他大气都不敢出。
贺兰德闻听此信,大为振作。急忙和族人一起返回那个村寨,找到了瘸子。贺兰德又细细的问了一遍,瘸子还是那样回答。贺兰德掏出二两多银子递给瘸子,又用家乡方言说了几句话。
瘸子说道:“他们好像就是说你这样的话。”
贺兰德大喜,恳求道:“你再好好想想他们都说过什么,哪怕一个词也行。”
瘸子挠头想了半天才说:“他们好像说了好几次‘很乱’、‘很乱’啥的,别的实在想不起来了。”
贺兰德追问道:“那他们后来去哪儿了?”
瘸子说:“那就不晓得了。”
回到山寨,贺兰德将此事告知叱干雅鲁。叱干雅鲁闻听此事喜出望外,这必定就是贺兰丰、贺兰明父子二人无疑。瘸子一定是听错了,不是“很乱”,应该是“贺兰”。
叱干雅鲁遂召集部众宣讲此事。他说,当年清扬将军为一城百姓请命,被蒙古军残忍的杀害了。大家现在能坐在这里,都受益于此。贺兰丰、贺兰明为清扬将军的血脉,一定要找到他们,报答清扬将军大恩。不论是死是生,也算有个交代。
可是部众之中的老人大多已经故去,年轻一辈对几十年前的事无切身体会。都认为此事太过渺茫,加之各家事情繁杂,所以表现出来的态度不甚热心。另有几家有亲属死在蒙古军队刀下的,更是面沉死水、低头不语。
叱干雅鲁见众人态度冷淡,深知此事不可强求。于是又说,找人这件事情由叱干一家与贺兰德操办,其余部众要多提供消息,毕竟人多力量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找到了固然最好,如若实在找不到,也算是大家尽力了。毕竟天数如此,人力不可为。
回到屋内,阿达一脸的不情愿,絮絮叨叨诉说着此事的艰难。叱干雅鲁怒斥道:“我就是拼就一把老骨头也要去找。如果找不到,就由你去找。还找不到,就让你的儿子去找,你的孙子去找。子子孙孙也要找到。”吓得阿达不敢再说,只得垂手站在屋角。
叱干雅鲁也深感此事不易,后世子孙难免懈怠。他沉思良久,计上心头。他叫过阿达说:“不是为父为难于你,实在是此事关系重大。你可知‘天王权玺’为何物?此物明为赫连皇族信授,实则隐含一个重大的秘密。当年天王赫连勃勃征战四方,夺取金银财宝无数,尽数藏在一个隐秘处所。‘天王权玺’就是找到此处的关键图籍。你要切记,不可传于外人得知。”
阿达听得此言,恍然大悟,欣然而去。
又过数年,烽烟再起。元世祖忽必烈兴兵伐宋,率军攻打襄阳,天下又陷入兵荒马乱之境。这几年来,贺兰丰、贺兰明父子杳无音信,找寻之事更是难上加难。
此时的叱干雅鲁年已七十有八,自己亦感到时不长久。他将自己所知道的赫连以及贺兰家族的传统与事迹,一一讲述给贺兰德,并要贺兰德整理成册,并且在首页亲自用西夏文书写“赫与天连”。他嘱咐贺兰德,一定要将此册好好保存,作为族谱代代相传。
又过年余,叱干雅鲁身体越发不成。他将阿达叫于床前,嘱咐道:“老父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愧对贺兰父子。你要忠孝,就替我完成此愿。”
阿达哭道:“只怕时隔日久,又不相识,实在难以完成。”
叱干雅鲁说道:“我说的‘宝藏图籍’之事,是骗你的。就是为了增加你的决心,完成我的夙愿。叱干家族的忠孝之名,不能因此而断。不过你仍然可以将‘宝藏图籍’之事传给后人,以防子孙懈怠。后世子孙中的敦厚老成者,方可告知真相。”
阿达长跪不起,哭道:“谨遵父命,不敢懈怠。”
叱干雅鲁又说:“贺兰家有一家训:倾家荡产、不离不弃;粉身碎骨,亦当保全。你尽可依此去寻找。”说完溘然长逝,终年七十九岁。
叱干雅鲁侍奉赫连(贺兰)一门祖孙三代,其忠孝之心,日月可鉴。
听完赤老先生的叙述,我们全家肃然起敬,集体向赤老先生行礼。
赤老先生急忙还礼,摆摆手说道:“贵上家万万不可。说来惭愧,叱干家后来出了一个不肖子孙,险些葬送了贺兰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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