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是在渴望走出去,一个人血液里的东西,真是很难抑制。就像生死一样。
父亲说,他相信亲人去世之后,依然常常会回到活着的人身边,只是我们看不到。那种关怀,那种爱,是一直存在的。不会消失。
可有时候,我又想,也许我的一生,都只会一个人生活。
有时候,不知道表达感情的人,只能走很长很长的路。这样,他不会被自己的激情堵死。
在夜行的车上,我想到,我要一个安静的男人。想让他有温暖的眼睛和温暖的手。
你可以找到身份,找到目标,唯独温暖很稀少。
那些人,如今看来,其实都是一场不自知的旅行。
只是为了寻找一点点温暖。就这样不断地告别。始终找不到心里幻觉中的东西。他们就像旅行夜车上的乘客,起起落落,失散在未曾天亮的村庄。
而我的旅途却依然继续。
我对你说,最近我无思无想,时空经常如同停止一般。你说,这样是好的。是心在沉淀。
春天被宠爱得无以为继。可以深情直至溃不成军。破罐子破摔般的放肆,意兴阑珊的颓唐。
总是有一种伤感在内心隐隐灼烧。不安的预感。春天,它对重复的事情从不轻易动容。它从不羞耻。春风沉醉的夜色就这样来临。
文字再华美不羁,如果只是在妄念、欲望中盘旋,即便呈现人类灵魂深处的痛苦与分裂,也仅算是完成艺术的任务之一。最终有效的文字需要超越这些,需要有觉知有锐性。艺术只是一个法门、一种方法,也有进阶,比如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但方向只有一个,并且没有捷径。
唯美和理想主义的作品具有的更高价值,现实主义走在地上,价值不高。
人在早年没有解决好的问题,是永久的困惑。热衷最基本的欲望,意欲彻底拥有、享受世俗愉悦和虚荣的人,不可能继续从事创作行为,或试图走得更远一些。
作家精神独立,才可以让这个职业被人尊敬。
这是那些早年没有解决好的问题所决定的。这些形式折射出内心的贪婪和不独立。
有些艺术家虽然独立,却是不全然的分裂的人。不想办法整合自己,即面临自毁的困境。
伯格曼说,人类存在一种不可测量的无法言表的邪恶。
美和地狱的力量一样强大。
但有些痛苦,只是从不试图做任何改进的习性。
以前看一个法国男人的日记里写,不能自杀,因为不能让那些凡夫俗子得胜。
需要很深的痴迷,很重的欲望。
人如果没有什么信念,能依靠什么而一步步走向破碎?年龄越往前走,越容易出现精神危机。人生走到某种程度,基本上其幻梦本质已暴露无遗。所有的肥皂泡一一破碎。
有才华的人会被挑选成为意识的载体。
上升虽然缓慢却更为可贵。那是为自己获得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