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子曼姝泪(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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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王大夫轻轻吐出的那几个字究竟是什么呢?原来这王大夫给那曼姝把了脉之后,却发现此女的脉象混乱,而且应该有宫寒之症。她又细细问了曼姝房中之事,最后叹道,方夫人,你似有宫寒之症,怀孕几率很低,但是你且宽心,我这就给你开几个方子。

曼姝闻言,脸色几乎惨白,后面王大夫说了什么她也一概都没有听清,脑子里一直回旋着怀孕几率低几个字。她呆呆地扶着桌角,老太太在她奉茶时一直盯着她肚子的眼神又在她的眼前飘忽,以前的她能做到不在意,心中还有些底气,可现在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却感到一阵阵的空虚和冷凝。王大夫看着曼姝,心中喟叹一声,这女子,就算被娶进大户人家,可一旦没有孩子,还是如浮萍一般。她在曼姝的手上拍了一拍,曼姝忽然回过神来,对着王大夫凄凉一笑,但是很快又抽出手来。

王大夫,今天感激你来给我开保胎药,我们方家是大户人家,怎么也不能亏待了大夫啊!小巧,来,给王大夫诊金双倍,送客。小巧那时已经进来,去那西洋珠宝盒中取了两个银元。

王大夫方才处在震惊之中,看了那两个银元,才细细揣度了曼姝的心思,这是给封口费的意思。也罢,自己本来也就是个医生,这大宅门中的争斗,她可不想管。于是也高声说道,方太太也放心,腹中的小少爷长得很好,恭喜恭喜!

说罢,王大夫走出门去。曼姝看着王大夫走出门去,脸上的喜色顿时衰败下来,她让小巧去取一件厚厚的大衣,小巧取了来,满面喜色地恭喜道,曼姝小姐,恭喜恭喜!有了孩子,还是一位小少爷,那您以后在方家的日子可就好过了。曼姝一笑,屏退了小巧,看着小巧的背影,若有所思。

话说这王大夫刚拐出这曼姝所住的璃月轩,却被人拦住。一位中年男子,看这打扮似乎是管家,那男子说话,王大夫,那方太太果真怀孕了?王大夫一想,说道,的确,已经有两月身孕,你们可要担待着,可是为小少爷呢!

那男子道了谢,拐进了老太太住的淑月坊,老太太正闭目养神,那男子急急说道,老太太,那戏子的确已经有孕,也还是个少爷。老太太被打扰心中气结,骂道,狗奴才!怀孕就好,我谅她也没那个胆子骗我,李坤,你吩咐下去,以后尽力服侍那个戏子,我看看她8个月后能不能给我生下个孙子。能生下,我且承认她的名分;没生下,立马赶走。李坤应了一声,出去吩咐下人去了。

那曼姝屏退了小巧后,和衣躺在床上。她伤心之余也在想着自保之计,没有孩子,就算他方子清如何力挽狂澜这方家也是如何都待不下去了,那老太太绝不会养个不会下蛋的母鸡,方子清家大业大,想爬上他的床的女子不在少数,她也无法保证那个时候方子清是否还能待她如初;但是自己要去哪里找个不会给自己增加隐患的“能下蛋的母鸡”呢?决不能有把柄落在人手里,这方家绝没有一个可以推心置腹之人,她要利用别人,便绝对不能让自己的七寸被别人拿住,这20年的戏子之路,教会她的绝不会只是唱戏。

还有,那王大夫也只是说自己很难怀孕,但是也没说自己不能怀上。自己除了去找别人,自己也还得吃药。总是自己才最让人放心,让人拿不住把柄。

心下想着这个人选,小巧这个丫头似是还不错,模样不差,心思绝没有自己那么谨慎,不担心自己会被反咬一口,但是却不知道要如何让她进这个套。

心中有事,总会觉得时日极快。不一会儿,小巧已经进来说道,曼姝小姐,快起了,老爷已经回来了,正在饭厅陪着老太太呢。这老太太今天心情极好,还叫我快邀你去吃饭呢!

曼姝应着,想必是那王大夫拿了钱也办好了事,这老太太真算是相信了她肚子里有个小少爷,以前冷脸相向的老太太居然也让她去吃饭了,欣喜之余,曼姝手心里也冒出了冷汗。

曼姝去时,老太太正拉着方子清说要给小少爷取名字。方子清见她来了,露出一脸尴尬神色,但是也很快遮掩过去,老太太见了曼姝,也一改往日的疏离,忙拉着她坐下,又细细问了她许多事情,好容易才遮掩过去。曼姝心中已经虚汗直冒,但是还是装着镇定的样子,不厌其烦地回答,生怕这只老狐狸看出她的马脚。一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刻钟才吃好。

吃好后,老太太坐在椅子上深思,这丫头看着是没什么问题的,问她也毫不慌张,看来多半是真的,就算她现在没怀,但是总是要怀上的,不然我看她8个月后怎么交差!就算生下,这女人也绝对不可能成为正牌太太,方家可是个大户人家,怎会让个戏子丢人现眼!也罢,子清还迷恋她,过不了多久还不是会被抛弃,就当给儿子试试水,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让戏子过门,男人还不都是那个样,尤其商人,真正能维持一辈子的,还不是利益!

老太太宽心之后,又半倚在床上,一下一下地吸着烟,一时烟雾缭绕,老太太颇为享受地闭上眼睛。

这边那方子清揽着曼姝回到璃月轩,方子清一把埋在曼姝细白的脖颈,深吸了一口气。便笑道,你这小妖精,这是又涂了什么香粉?让人如此痴迷不已,不管不管,今晚你可得让我好好闻闻,闻个够。说罢,把曼姝拦腰抱起,往卧室走去。那曼姝心中正是郁结,却不知如何开口,她知道方子清又要做那事,高兴却也担忧。她按住方子清落下来的唇,你别急,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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