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夜晚有耳朵,它也曾听见你的声音

被苍耳缠住的猫 」

#1

小时候我和奶奶一起住在一个叫越溪的小镇里,爷爷是这个镇里的中学老师,退休后因为舍不得离开这个地方,长住在这里,所以我的年少时光大部分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这个地方不大,经济条件也不是很好,所以我对外面的世界有着谜之神往,但却很少有机会可以去外面看看。

有一年我遇到了一个小姐姐,她长得很漂亮,言行举止十分优雅,不像乡下小孩那般不讲究,听说她是从市里来的。

她的名字也挺有趣的叫沈久久,沈这个姓在我们那儿不常见,几乎是没有的,不过我认识她不是因为她是市里来的,也不是因为她长得好看,而是因为一只猫,一只橘白色的猫。

那是个周末,我吃过午饭在外面瞎溜达,突然耳边传来几声猫叫,我四处搜索了一下,最后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水沟里发现了它。

它的个头不大,两只耳朵耷拉着,身上沾满了沙土和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小苍耳,一边喵喵叫着,一边跟身上的小苍耳较劲,憨憨的萌态瞬间把我逗乐了。

我喜滋滋的将它从水沟里抱了出来,细心的帮它清除身上的苍耳。

城里来的孩子 」

#2

可是没多久它的主人就找来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沈久女,她身穿一条碎花连衣裙,束着高高的马尾,样子有些着急,在看到我怀里安静躺着的小家伙的时候她似乎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帮我找到了菜菜。”她说。

她的眼睛弯出一个好看的月牙形,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只猫是她的。

我将小猫还给她说“我只是正好碰到,下次你可要看好了。”

她接过菜菜,摸了摸它的头,在看到隐藏在它毛发里面的苍耳时,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我笑着说“没事的,一会儿你可以用剪刀把这几颗难缠的苍耳剪掉。”

她也笑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脑袋“真聪明。”

一向胆大的我居然因为她这一声夸奖脸红了起来。

我们就这样认识了,她比我大一点,有一个比她大7岁的哥哥,大学还没毕业,在这所中学当实习老师,她是跟着她哥哥转学来这里的。

每次听她说着她的哥哥是何等的温柔,对她是如何的有求必应,虽然他并不喜欢猫但还是同意让她养猫之类的话的时候,我头上就会忍不住飘过来一朵黑云。

然后再一想到大我四岁却总是欺负我的堂哥,我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果然是亲哥。

#3

都说城里来的孩子向来都比较有家教,毕竟出自高文化高素质的家庭,沈久女也是如此。

有次她隔壁班有个男生说喜欢她,还给她送了情书,她第一次收到情书,既难为情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就找来我帮她想办法。

这种事情我自然也是没辙的,但俗话说的好三个臭皮匠好歹顶个诸葛亮,所以我聪明的又拉来了我的同桌,然后画风就变成了我们三人齐齐双手托腮坐在台阶上,而我尴尬的坐在两人中间缓和气氛,一会儿看看沈久女一会儿看看同桌。

最后实在忍不住挠挠头站了起来“你们到底想出办法来没有?”

她们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默契的摇摇头。

我无奈的说“要不就直接拒绝吧,反正你也不喜欢他。”

她看我一眼,摇摇头说“可是我怕他会难过,被拒绝的滋味不好受。”

我扶额,心想她是不是肥皂剧看太多了。

“没事,过几天他就会好的,毕竟是男孩子嘛。”我劝说道。

她忧愁了看了我一眼,一脸的不相信,但眼神里还是流露出一丝确定这样可以吗的神情。

见她已经动容,我煽动同桌又添油加醋了一把,学着电视剧里的桥段很小大人的说“真的没事,男孩子都必须经历一些挫折才能成长。”

为了显示我的仗义精神,我大义凌然的说“实在不行,我去替你说。”

随即她的眼睛突然微微闪动了起来“真的吗?”

虽然我极度后悔自己前一秒的心直口快,但话已经说出口收不回来了,我也只好硬着头皮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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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我会再努力的”

#4

去跟那个男生见面的那天,是在操场上,我特意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然后把情书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上,现在它于我而言就像个烫手山芋,让我只想早丢掉早好,换言之就是早死早超生,等待的过程实在煎熬。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想起,我猜到应该是他来了,他每走进一步我的心跳就快一拍,终于在我的心快跳到嗓子眼的时候他停在了我的面前,我抬起头冲他裂开嘴一笑,想着先把这种奇怪的氛围调节一下。

他也冲我笑了笑,露出一排整洁的皓齿。

结果许是那天的阳光太晃眼,当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我砰砰的心跳居然在那一刻突然慢了下来,接着以更快的速度的跳动了起来。

他穿了一套很干净的运动衣,额前因为天气的炎热微微渗出些许细汗,但他随风浮动的短发让他看起来很清爽。

“你就是沈久女的朋友吧。”他用陈述的语气的说。

我有些失神差点听成了你就是沈久的女朋友的吧。

但好在我听力好,随即我点点头说“嗯。”

“我叫席江”他接着说。

“我叫苏芒”我说。

他冲我笑了笑,很是友好,但我却莫名觉得气氛有些尴尬。

被我藏在背后的情书此刻像是考场上藏在手心的小抄,怎么也不敢拿出来。

就在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突然他伸手拉过我的一只胳膊,将我带到了更近一点的树荫下,也许是看到了我脸上疑惑的表情,他解释道“外面热。”

我抿嘴一笑,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他问。

我踌躇着有些不知所措,原来要拒绝一个人并不像想象中简单,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之后我还是给出了那封情书。

“她说情书她看过了,但是...她不喜欢你。”我故意将话说的直接而难听。

男生脸色微僵,但还是伸手接过了那封情书,笑着说“没关系,我会再努力的。”

看到他勉强挤出的笑容,我突然有些心软,但为了将这份感情扼杀在萌芽里,我必须再心狠一点。

“你努力也没用,她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我皱起眉头语气加重了些许,就差没有叉着腰来个泼妇骂街了。

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愣愣的看着我,眼神里是难掩的失落。

看到他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暗了下去,我偷偷松了口气,但心里某个位置像被蚂蚁咬了一口,轻轻浅浅的难受了起来。

情书被他静静的捏在手里,眉眼间带着这个年纪的男生特有的倔强和无措,随即他扬起嘴角冲我咧开嘴一笑,轻轻说了句“我知道了。”

然后就转身消失在了操场上,而我还沉浸在他最后的那一笑没晃过神来。

笑的比哭还难看。

他还真是个神奇的物种 」

#5

我以为那次见面之后,他就会放弃对沈久女的喜欢,但我显然低估了他的战斗力。

许是出于对那天的愧疚,随着他在久久身边的频繁出现,我跟他也渐渐熟络了起来,从来都是有求必应,然后我发现他还真是个奇特的物种。

别人追女孩子都送糖果巧克力玩偶什么的,方便又实用,而且比较符合沈久女的淑女性格,可他就是不按常理来,第一次送了一株盆栽,其实小盆栽吧也挺好的,修身养性,但他偏偏选了一株发财树,说是寓意好,弄得我送的时候好不尴尬。

第二次送了一个保温杯,说是他妈说女孩子要多喝热水,原本是想送个水杯的,但那时候刚好流行一个词叫杯具(悲剧),觉得送水杯不太合适,所以左思右想最后选了个保温杯,我再次黑线,大热天的送保温杯也是没谁了,保温杯难道就能不悲剧了?神奇的脑回路!

第三次就更雷人了,直接送了一大箱纯牛奶,说是听说女孩子多喝牛奶对皮肤好,而且营养又健康,我看着他手里那满满的一箱牛奶,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决定跟他摊牌。

“要送你自己送,我又不是你们之间传递感情的信鸽。”说着转身就要走。

他赶忙拉住我,好声好气的说“我送她肯定不要。”

“既然知道她不想要,那你还送。”我没好气的说。

“她太瘦了,我怕她营养跟不上。”他解释说。

听完他的话,我心头一暖,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心细的一面,但一想到要抱着一箱牛奶出现在久久班门口,还要面对一些奇奇怪怪的流言蜚语,我心里顿时一阵委屈。

莫名的第三者 」

#6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存在好像成了她们两人中间的第三者,沈久女为了躲他常常拉我当挡箭牌,这边我要安抚沈久女的玻璃心,那边我还要应付他的穷追不舍。

久久人长得漂亮,算是我们学校校花级别的人物,大家都知道他喜欢的人是沈久女,隔在中间的我倒成了其他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说我是他们中间最亮的电灯泡,瓦数还不是一般的高,显得很不要脸,不识趣,最近连我同桌都开始对我避而远之,搞得我现在里外不是人,愁得饭都吃不下了。

想到这些,我火气顿时就上来了,冲他大吼了一句“你怕她营养跟不上,我还营养不良呢?”

但话刚说出口,我就惊住了,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之后,我的脸立刻就红了起来。

他愣愣的打量了我一番,顿了顿说道“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比较像营养过盛。”

......

听完他的这句话,我的脸上的绯红瞬间褪去,张牙舞爪的冲他大喊道“你才营养过盛,你全家都营养过盛。”

看到我气急败坏的样子他似乎特别开心,在我就要冲上去准备跟他打上一架的时候,他像是知道我要做什么,伸出手抵住的我头,任我拳打脚踢也靠近不了他半分,弄得我好不尴尬。“长得高了不起啊!”我冲她吼道。

他抿嘴偷笑,半挑衅道“是,就是了不起,怎样啊!”

他的挑衅成功激起了我的胜负欲,我抓住他放在我头顶的手,狠狠的咬了一口,然后我就听见他尖叫着啊了一声。

“苏芒你属狗的啊!”他皱着眉头大声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我很意外,之前他总是用喂、欸这种单音节字叫我,我还以为他根本不记得我叫什么呢。

“哼,我就是属狗的,怎样啊!”说完我很满意的甩头就要走。

他突然从背后拉住我,然后以牙还牙的在我手上也咬了一口,虽然咬得不重,但我还是习惯性地发出了嘶~的一声。

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扯平了,牛奶送你了。”说着就把地上的牛奶重重的放到了我的手上,然后留给我一个自以为帅气的背影。

我看了眼手上泛着红的牙印,又看了看手上的牛奶,腹诽道“别以为拿箱牛奶就能收买我,我迟早会咬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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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从这之后,席江再也没叫我帮他送那些礼物,这一点我表示很欣慰,但却变得更加爱挤兑我了,有事没事就拿身高说我,搞得我很有压力,心想是不是该考虑怎么长长个了。

于是那段时间我天天往操场上跑,跟同学玩跳绳,打羽毛球,做一切能让长高的运动,可是除了被晒黑了之外,其他方面都成效甚微。

有次刚好碰到席江在球场上打球,挥汗如雨的样子还挺可爱的,于是我居然鬼使神差的忍不住驻足观看,他打球的时候跟自己平时见到的那个他有些不一样,是很难得的认真和专注。

我坐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看着他灵活的身姿,不由得扬起了嘴角,可能是最近运动的太多,我好像只要稍微安静下来就容易困,没一会儿就托着下巴眯起了眼睛。

等再睁眼的时候,我的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把伞,正好挡住我头顶的太阳。

我环顾了下四周,确定没人才拿起那把伞,转了一圈,看着不像女生的伞。

“苏芒,你怎么还在这里?”沈久女打着一把很好看的太阳伞出现在我面前。

“我刚刚有些困,在这里睡着了,你怎么也还没回家?”因为离家近,中午我们一般都是结伴回家吃饭。

“刚刚班主任找我有事,现在正要回,一起走吧。”她笑着说。

“好啊。”我背起书包,顺手想将那把伞收了起来。

沈久女止住我的动作“你收它干嘛,现在正是太阳最热的时候。”

我转念一想,也是,反正现在也找不到它的主人,那我不如就多用一会儿。

“现在席江已经不给我写情书送礼物了,我的小信鸽功不可没啊。”她笑着摸了摸我的头。

我冲她咧嘴一笑“那是当然,这下你终于摆脱他的魔爪了。”

她莞尔一笑,心情看起来很不错“也不能这么说啦,其实席江人不错的,只不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停住脚步嘴巴张的很大,满脸惊讶的看着她“什么情况?”

她抬手将我的下巴合上,然后将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有个大我七岁的哥哥吧。”她说。

每次谈及她哥哥她的眉眼间就会流露出一种名为幸福的神情,说起他的点滴也是滔滔不绝,但我一直以为那是源于对哥哥的喜爱。

“你该不会?”我不可置信的反问她。

她点点头,完全没有在意我夸张的表情。

“其实他不是我亲哥哥,他是我父亲从福利院领养回来的,那时候我7岁他14岁。”她像是回忆到了以前,温柔的笑了起来。

随后她继续说“很多时候,我是不愿意叫他哥哥的,只有在父母面前我会喊他哥,大多时候我都喊他的名字。”

我看着她脸上浮现的不由自主的笑意,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次他来这里实习,也是我硬要跟来的,为了说服父母我嘴皮子都磨破了,好在他们最后还是同意了,只当是我耍小性子,不过....”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下周他们就要来接我回去了。”

“为什么?怎么这么突然?”我着急的说道。

“可能担心我毕竟是女孩子,跟着他不太方便吧。”她咬了咬嘴唇,神情有些落寞。

“你父母是不希望你们在一起的吧。”我小心翼翼的问她。

她抬起头看了我很久,似乎很想摇头说不是的,但最后还是只能沉重的点点头。

这样的喜欢应该很难受吧,既要面对父母的阻碍,还要忍受哥哥对她只有妹妹的感情。

我看着她的眼泪在眼眶里停留了一会儿,没多久就掉了下来,声音带着哽咽“可是...我就是...喜欢他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一向嘴巴笨,不太会安慰人,只能看着她眼泪越掉越多,然后从书包里拿出一包崭新的纸巾,递给了她。

这是母亲上一次来看我时,看我手脏给我擦手用的,味道是很清新的薄荷味,我没舍得用,一直放在书包里,今天终于派上用场了。

她结果纸巾轻声说了句谢谢。

“苏芒,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该喜欢自己的哥哥啊?”她泪眼婆娑的问我。

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又担心说是会让她哭得更厉害,只好一本正经地说“没有啊,电视剧不是经常出现一对互相喜欢的人突然变成兄妹,然后妹妹喜欢哥哥的剧情嘛。”

我的这句话似乎逗到了她,她破涕为笑“是啊,可是你这样并没有安慰到我。”

虽然我并不知道我刚刚那句话的笑点在哪儿,但是看到她心情好了一些,我也跟着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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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一向到了周末就铁定晚起的席江,居然一大早就来找我,让我很是惊讶。

他站在我家门口,一下一下的用脚戳着地面,很快他的脚底下就被他踢出来一个沙坑。

像是有某种心灵感应,席江突然抬起头就看到了站在客厅里的我。

对上他的视线,我莫名的一阵心慌,他是知道久久要走的消息了吗?

随后他面无表情地冲我摆摆手,示意让我出去。

我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一边因为心虚猛地往嘴里灌牛奶,然后故意含糊地问他“干嘛呢?谁惹你了啊。”

声音有些怪异,但席江居然听懂了。

“你惹的我,把伞还我。”他前半句说的挺大声的,后半句声音就弱了下去,像隔壁爷爷家拉的二胡。

我顿时一脸莫名其妙“我没拿你伞啊。”

“我明明借你挡太阳了。”听完我的话他有些生气。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我努力回忆了一下,但记忆搜索失败,我真的没印象。

于是我也很认真的回答他“什么时候的事?我想不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我的哪句话惹毛了他,他突然就抢走我手上的牛奶“我送你的牛奶你都记得喝,我借你的伞你怎么就不记得还,我说过伞!是!要!还!的!”最后几个字他着重强调了一下。

“还就还嘛,你抢我牛奶干嘛,还我牛奶!”我伸手就要去够他手上的牛奶,但他立马切换到另一只手然后举得更高。

我也火了冲着他就是一顿吼“大清早的你拿我寻开心是吧,你说你的是哪把伞,我都给你。”

他的脸色变了变,随即清了清嗓子说“就是那天在操场阶梯上的那把。”

我抢牛奶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中,那把伞居然是席江的,可是我好像没见他撑过那把伞。

“那个....那把伞我...好像交给广播站的老师了,我以为是哪位同学不小心落在那儿的。”

“你说什么?你不知道那把伞是我的吗?”他一脸无语的表情。

我扯了扯嘴角,一脸黑线“谁知道是你的啊,我就打了个盹的工夫,身边就多了把伞。”

“那我那天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一句都没听见?”他神情有些复杂,是我看不懂的神色。

“你跟我说什么了?”我一脸白痴的反问道。

他没说话,就这么定定的看着我,目光深沉,我有些困惑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的这副表情真不适合他的这个年纪。

过了一会儿他才有些颓靡的说“牛奶还你,周一回学校记得去广播站把我的伞要回来。”

我接过牛奶,讪讪的说“噢,知道了。”

然后突然想起些什么,我冲着他的背影大喊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说了什么呢?”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我,反而越跑越快,最后直接以光速消失在了我面前。

#8

没过多久,久久的哥哥就来学校帮她就办了转学手续。

离开的那天她送了我一株风信子的盆栽,还给我留了一封简短的信。

Dear小芒果:

风信子是我最喜欢的花,这是我来这里时养的,现在我把它留给你,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它,也照顾好你自己。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和你的名字很像,时刻散发着光芒,你的乐观、善良,你的开朗、热情,一直感染着我,仿佛只要你一笑整个世界都明媚了,所以遇见你的第一天起我就想一定要跟你做朋友。

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秘密的人,也是唯一一个,这个不能说的秘密,如果可以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吧,我想我们都会长大,等再大一些,更成熟一些,更理智一些的时候,我就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吧。

很开心可以在这里遇到你,让我的人生里有这样一段美好的时光,如果你也遇到了你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他,让他知道,可以说出口的喜欢都是幸运的,很庆幸你是其中一个。

希望以后的你也能想现在的你这样勇敢,我喜欢这个勇敢而无畏的你!

——沈久久

许是那天的阳光太过刺眼,许是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离别两字的含义,我的眼泪突然就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看完信我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她,然后就在跑去找沈久久的路上碰到了席江。

他神情落寞的坐在越溪镇里长得最为繁茂的那棵榕树下,手上还拿着一个包装的挺精美的小方盒。

我停在原地喊他,他却充耳不闻,别扭的把脸转向另一边,我气喘吁吁地问他看到久久了吗?他还是不说话,等我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才从嘴巴里吐出几个字“你来晚了。”

“你见到她了吗?”我问。

“没有,错过了...”他回答的时候,神态故作轻松,但我还是可以感受到他眼底暗藏的失落,这种失落比之前他被沈久女拒绝的时候还要浓。

“还是来晚了,都怪老师今天....”我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

“这个给你。”他把手里一直拿着的这个小方盒丢给了我,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我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根棉花糖,放的时间有点久,棉花糖已经化了一半。

那时候我们那里还不流行吃棉花糖,但沈久女和我却很喜欢,不是包装袋里那种五颜六色软软的棉花糖,是那种用老式的棉花糖机器,一糖丝一糖丝拷出来的棉花糖,咬到嘴巴里转瞬就没了,但留在嘴巴里的甜味却能持续很久。

有一次刚好碰到一个大爷在做棉花糖,我和久久瞬间两眼放光就飞奔了过去,但身上没带够钱,其实主要是我家在用钱方面管的比较严,一般情况我身上是没有多余买零食的钱,最后是大爷好心直接白送了我们一根。

我的棉花糖是白色她的是粉色,我说我手里的棉花糖像清晨天空上方飘的白云,她说她手里的棉花糖像傍晚临近山的那边的晚霞,我说它像冬天的羽绒服,她说它像夏天的雪糕,我说像雨伞,她说像蘑菇,我说像白玉兰,她说像风信子...

我们就这样幼稚又执拗的争论了很久,虽然到最后的比喻越来越离谱,但我知道我们都是在用自己认为美好的事物去形容它,以此来强调它的与众不同。

所以棉花糖对她和我而言都是特殊的存在,看着盒子里化了半边的棉花糖,我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掉进棉花糖里慢慢融化出一个豆大的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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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席江在久久离开之后的一个礼拜都没来找过我,盒子里的棉花糖早已化尽,我在犹豫要不要把盒子还给他。

虽然知道这个棉花糖是为久久准备的,也知道这只棉花糖是席江以逃课的代价换来的,但我就是没有勇气面对他。

我后悔不该替久久隐瞒席江她要离开的事。

后悔那天替沈久女去还情书。

后悔每天为他出谋划策追别人,只为能待在他身边。

后悔不该在自己都不清不楚的状况下就喜欢上了他。

后悔自己喜欢上一个已经心有所属的人。

后悔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

久久在信上我是个勇敢的人,但其实我一点也不,就像现在,我承认我胆怯了。

但是一个礼拜之后席江却来找我了。

他给了我一张纸条,是久久留给他的:席江,苏芒喜欢你。

我盯着纸条上的字看了很久,久久都没有抬头看他。

他有些不耐烦的说“你还要看多久?”说着就抽回了我手上的纸条。

我鼓起勇气抬头看他,他毫不留情的说“苏芒我不喜欢你。”

就像那天我对他说沈久久不会喜欢他一样,态度强硬语气冰冷。

原来被人拒绝会这么难受。

他横眉冷对继续说“就算沈久久走了我也不会喜欢你。”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当时的心情,应该是失望到极致了吧。

“枉我这么把你当朋友,可你却为了不让我跟久久见面瞒了我那么多天,害我连久久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越说到最后他的情绪就越发失控,声音传到我耳朵里的时候变得格外刺耳。

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会消气,所以我没打算为自己辩解,但还是觉得有些委屈“是她不让我告诉你的。”

听到我这么说,他的怒意更甚“你少拿久久当挡箭牌,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当他说出已经不在了五个字的时候,我的眼泪又一次很没出息要夺眶而出。

“席江你不用一直提醒我久久已经离开了,要接她走的,是她父母不是我。”说完我低下头死死的咬住嘴唇,逼迫自己不准哭,但苏芒就是苏芒,眼泪一旦决堤怎么补救都没用。

他看着突然泪如雨下的我,一时失了声,有些无措。

我们就这样无声的对峙了很久,我擦干净脸上的眼泪,将他的那个装有棉花糖的盒子还给了他“这是你送给久久的,已经化了。”

他看了我一眼觉得我应该不会再哭了,才放低声音的分贝说“你不是也喜欢棉花糖吗?送给你了哪有收回的。”

“这是你送给久久的,我不要。”我语气头一次这么决绝“我又不是垃圾桶。”

听我这么说,他有些愣怔,定了几秒钟才伸手接过去。

我接着说“你的火发完没有?”

他又愣了,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好,犹豫半晌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那我回家了。”说完我扭头就往家跑,越跑越快,越跑越快,直到回头的时候,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

#10

回家其实只是我想离开的一个借口,我没有真的回家,我去河边吹了很久的风,直到天都黑了下来。

我想起有句话叫:离别很短,思念很长;快乐很短,难过很长。

这次我真的难过了很久呢,因为久久的离开,因为席江的不喜欢。

在某一刻我突然好像能够理解久久喜欢一个自己不能喜欢的人是种怎样的心情了,甚至有些后悔她真心的跟我谈起这份感情时,我表现出的风轻云淡,还以那样一句玩笑话来安慰她。我后悔自己当时没能给她一个拥抱。

或许有时候比起感同身受,比起言语上的趣味,一个有温度的拥抱,才最能安慰到一个人。

就像她把这个心事告诉我,也许并不是为了能在我这里得到认同,或是安慰,而是希望这世间除了她自己,还能有个人能知道她的这样一份感情,不管这个人是否真的能理解,但她需要那样一个人,而我此刻也一样。

我庆幸自己的这份感情有人会惦记,会鼓励你支持你,谢谢你久久。

离别的确短暂,但我对你的思念会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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