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悠刚出生还没几天就被爷爷接到了彩虹山和爷爷相依为命,倒不是她的父母狠心,而是小悠出生那天她所在的城市下了一场雨,一场透明干净的雨,把他们城市所守护的绿色又冲刷出了原本的颜色。这一现象导致整个城市乃至全国都沸腾了,第一时间各种记者、政府人员、神秘现象研究人员等等涌入了这个小城,小城的容量顷刻爆表。父母看着外面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担忧的看着怀抱中的婴儿,来不及享受新生儿降临的喜悦,赶紧让小悠隐居彩虹山的爷爷驾着光阴车把小悠接了过去。
现在是公元2673年,因为环境污染,整个世界已经进化到失去了全部的色彩,现在除了T国每个城市中心还保护着一种颜色,其余空间都被黑色和灰色覆盖着。而这些颜色还是国家顶级科学家花了毕生精力才保留下来的,为的就是希望后代不至于对于那些颜色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
小悠茫然的在大街上走着,抬眼看到前面一大群人围着一个巨大的水晶罩指指点点,她好奇地挤了进去。原来这个罩子里面是紫色,围着的人基本都是其他城市特意过来认识这种颜色的。小悠疑惑地看着他们围着这颜色欢呼雀跃的样子,随手点了下旁边姑娘戴在头上灰色的花朵,那花朵瞬间就变成了紫色。周围一片惊呼声,然后把她围在了中间,各种提问、要求的声音立刻淹没了小悠。小悠一下子有点有点懵,有点惊恐,在原地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说了句:“我从小就会啊,难道你们不会么?”这时人群中有人激动地说:“着色师,你是着色师,现在居然还有着色师,天呐!”那人似乎懂的很多又接着说:“你应该是彩虹山出来的吧,只有拥有着色技能的人才能住在那种地方,一个世人用尽办法都无法找到的地方,据说那地方鸟语花香,鲜花绿树遍地,就像一千年前人们生活的地方。”这时远处骚乱了起来,原来是国家相关组织接到消息立刻赶过来想带走小悠研究,那人看了眼对着小悠说:“姑娘,你快点逃走吧,当初就是因为一些原因着色师才集中起来隐居在彩虹山,自己千万小心,不要被抓到了,你们可能是世上唯一知道各种颜色的人了,以后可千万不要随便着色,现在估计想要找你的人会很多。”小悠听完感激的朝陌生人点了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转身就向前逃去。
那帮人紧追不舍,小悠渐渐被逼到了一个像迷宫一般的住宅区,眼看就要被后面的人发现了,慌乱之中一把抓住了路过她身边的人,脸上挂着泪珠可怜兮兮地抬着头说:“救救我,后面有坏人要抓我。”
常杉一下就对上了女孩那双清澈的双眸,虽然现在里面充满了惊恐之情。他不由自主的就答应了,拉着小悠这里一窜,那里一拐的摆脱了那帮人的追踪,带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小悠惊魂未定地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常杉递给小悠一杯热水让她压压惊,自己坐在旁边好奇地看着她,等着她平复。小悠捧着递过来黑黑的热水下意识的把它变成了白色才送进嘴里。这下意识的动作可是把常杉惊呆了:
“你、你、你是着色师?”常杉手颤抖的指着小悠不可思议的问道。
小悠听到常杉的问题才想起陌生人的忠告,看了看杯子里面被变成白色的水,刚止住的眼泪又瞬间流了下来,哭着对常杉说:“求求你不要告诉外面的人,求求你。”
常杉看着女孩无足无措起来,胡乱的边拿纸帮小悠擦眼泪边说:“啊,我没有要告诉外面的人啊,诶,你别哭啊,我不会别和人说的,你别哭了姑奶奶,你再哭可要把那帮人给招过来了啊。”
这个恐吓很奏效,小悠立马止住了哭声。待小悠情绪平复了之后,两人交谈了起来。小悠得知常杉是一个痴迷于画画的画家,因为过于痴迷所以经常基本只吃维持生命特征和体力的速效胶囊,偶尔接活了才会去买个食物犒劳自己一下,今天正是因为刚收到一笔定金去买食物才碰到的小悠。
“那你是着色师住在彩虹山那么美的地方为什么要出来呢?”常杉满腹疑问的看着小悠。
“彩虹山早已经不是世人说的那个样子了,从我记事起那地方就只有我和爷爷两个人,环境污染实在是太严重,已经影响到了彩虹山正常的生物生长,我和爷爷两人根本来不及维持彩虹山的色彩,慢慢的彩虹山的水源受到外来的污染,不再是奶白色的了,因为水源受影响,所以彩虹山的动植物快速的死亡了一大批,而剩下的都慢慢开始失去了自己原本的颜色,爷爷一边忙着维护彩虹山的色彩,一边忧心着彩虹山的未来,前段时间终于累的离开了我。”
“再怎样总是比外面的世界好的,你为什么不继续待在彩虹山呢?”
“一来是爷爷不在了,二来,我可以着色任何颜色,可是水的那种透明色是我唯一无法着色的颜色,因为我没亲眼见过,而如果水源不能变干净透明,其它色彩迟早是要消失的,我想出来找这种颜色。”
常杉叹了一口气:“外面的世界远比你想的糟糕,其它颜色还好说,最起码有个标本,可是透明色一直是存在于传说中的颜色啊,我们都没有见过。”
“没关系,我会自己想办法的,谢谢你啊。”
就这样,常杉收留了无处可去的小悠。每天常杉就画画,小悠就外出找灵感练习着透明色。一天小悠回来看到常杉在画一个奇怪的婴儿。
“你画的是小宝宝么?怎么被包在一个奇怪的东西里而且还死气成成的。”
“是啊,包着她的东西叫净化器,因为婴儿太脆弱了,如果直接接触这个环境会立刻死去,所以他们得在这个里面待到一周岁才能出来。他们的父母也要到孩子一周岁才能真切的抱到自己的孩子,婴儿在这里面虽然免除了外界环境的侵蚀,但是也缺少了各种情感的接触,所以死气沉沉的。”
“啊,这么可怜,都是这样的么?”
“嗯,而且在他们五岁的时候还会接受统一的智力测试和环境接受度测试,如果达不到标准的话那会被直接处理掉。”
“处理掉?是会被直接杀了么?”
“唉,应该是吧,反正这楼里的有些小孩去过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气氛压抑了起来。小悠叹了口气:“我还是没办法着透明色,我想去其它城市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听到透明色的相关消息。”
“你要走了?那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我给我自己也找点灵感,正好我们也能做个伴。”
“好啊,毕竟我不熟悉这外面的世界,有你在我会安心点。”两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等常杉收到了那副画的佣金便收拾了一些行李和小悠踏上了寻找各自灵感的旅途。一路上的景象一次次刷新了小悠对外面世界的认知。收尽眼底的除了各种深浅不一的黑色之外就是无尽的灰色,人们脸上挂着冷漠匆匆的与他们擦肩而过。路边黝黑的树干上挂着灰色的叶子,被风一吹就像下了一场灰黑色的叶子雨;河流像一条巨大的黑蛇蠕动着,有些不流通的地段还散发着刺鼻的味道;路上一模一样的黑色汽车规规矩矩的在马路上行驶着;远处那些工厂高高的烟囱还在飘着黑色的烟雾,把这原本就灰蒙蒙的天遮挡的更加暗淡。
一日小悠和常杉来到了Y城,两人在街上漫无目的走着的时候,看到了一位乞讨的老人在被店家呵斥,原来是老人想进去讨口饭吃,哪知碰到了一个如此蛮横的老板,不仅不给还把老人推搡到了地上。小悠见状赶紧扶起了老人,并带着老人进了这家店给老人点了一大堆好吃的,这可把那老板气的半死但还不得不恭恭敬敬的服务他们。待老人吃完小悠把他送出门外顺口问了一句:“老爷爷,您知不知道透明色是什么颜色啊?”
“透明色?好像我们国家没有这种颜色的展览啊,那是什么颜色?”
“嗯,就是那种不属于任何颜色,落在其它颜色上面不会覆盖其它颜色原本颜色的一种颜色。”
“你说的这个好像20年前我在L城看过的那场雨,那场雨居然不是黑色的,有点像你说的那个什么透明色,但是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你们可以自己查一下。”
小悠和常杉兴奋的对望了一眼,连声道谢送完老人便查了起来。在调出那场雨的相关新闻及视频时候,小悠高兴的跳了起来:“这就是透明色,和我在爷爷留给我的书上看到的一模一样,太好了,我们终于找到了。”
“嗯,嗯,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们快回去你试一下吧。”常杉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两个人一路上又激动又紧张,终于到了住的地方,小悠接来一盆水开始着色。一次又一次,小悠慢慢的从最初兴奋的状态变成了沮丧,她着不了透明色。
“怎么办,我好像不行。”小悠耷拉着脑袋。
“要不你休息一会再试一下,你再多看两遍视频找找感觉?”常杉安慰道。
“嗯,我再多搜索一下相关的视频吧。”
过了一会儿,“常杉,常杉,我看到我爸妈了,你快过来看。”小悠唤过常杉一起看刚发现的视频,只见一对年轻的男女怀抱婴儿站在窗前忧心忡忡地看着窗外。
“我原来是L市的,那应该是我出生的那天,因为我的生日正好是那天。”
“是么,那那场雨会不会和你有关?”常杉提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小悠调皮的一笑拿过一把小刀说:“不确定,不过我现在有个想法想实践一下。”说着用刀划破了自己的手指让血滴进了面前的那盆水。
“你的血居然是透明的。”常杉惊呼。
小悠也楞了一下说:“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血。”面前黑色盆子里的黑水慢慢的变得清澈了起来,透明干净的水让黑盆显示出了它原本的轮廓。
“看来你说的没错,那场雨应该是因为我出生的关系,所以我也从来没见过我爸妈,应该因为我……我应该就是一直寻找的传说中的透明色吧。”小悠顿了一下接着说:“明天我们去水源的源头。”
常杉似乎想到了小悠想干嘛:“你……不再考虑一下么?”
“不用了,反正我也无牵无挂了。”小悠无所谓的说。
常杉一个人去了阳台,沉默的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经过几日的奔波,两人终于到了位于T国偏远地区的水源源头。四周充斥着的还是无尽的黑灰色。
“常杉,你作幅画吧,我给你的画着色,就当是你收留我的报答,也算是留给你的礼物吧。”小悠对常杉说。
常杉没有说话,只是架起画板拿起画笔开始画画,寥寥几笔,一个女孩的头像便跃然于纸上。小悠贪婪的看着常杉认真画画的样子,动手给他身边的草地着上了绿色,草地上的小花争相变成红的、黄的、紫的、蓝的、白的各种各样的颜色,随着微风轻轻摇曳。
“好了。”常杉让出半个身子把画板露了出来。纸上是一个女孩欢快的在鲜花遍地的草地上翩跹起舞,而这女孩正是小悠。小悠看到了羞涩一笑,便开始给那画作着色,不一会儿,一副栩栩如生的画作便完成了。小悠拿着画对常杉说:“杉,以后替我守护彩虹山好么?”
常杉一把抱过小悠搂在怀里低答应了一句好。过了一会小悠推开常杉,走到水源边,眷恋的看了一眼常杉,划开手腕,纵深跃进了水源。
天空顿时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天上的雨水和水源一样,慢慢的褪去了黑色变成了透明色,绿色则从水源附近慢慢开始向外蔓延,融合了常杉脚下的绿色,伸向远方。
据说这场大雨下了全国三天三夜,全国沸腾了三天三夜,人们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而花草树木身上的黑色越来越淡,有些甚至已经慢慢展现出自身本该有的颜色。
多年以后,整个T国生机勃勃,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上至国家下至普通百姓,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环境,企业合理处理相关排放,国家大力保护自然环境,每个人都有意识的珍惜各种资源特别是水资源。
彩虹山内的屋子里,一个男人正在专注的画画,而他的画板上是一个眼眸灿若星辰却泪眼汪汪的女孩,一如当年的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