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砖工》上篇·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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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

上篇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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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馨之

笔名:馨之


        时间转瞬即逝,一晃又到了秋收,小歌活像只小仓鼠一样,一趟一趟地在田间地头和粮食窑里来回不停地流窜,恶毒的太阳火辣辣的照射下来,流进嘴里的汗水要比盐还咸,父亲的背就像一头牛一样弯弓着,汗流浃背地面朝黄土地,岁月的基石早已也磨平他牛的脾气,小歌静静地凝望着父亲,突然之间觉得父亲的生命有些垂暮的悲凉感。

        小歌这几天已是忙的有些体力不支了,但为了这个穷苦不堪的日子,生活还得继续,为了解乏,他偶然会选择和同龄或者比他大几岁的男人们聊上几句黄段子,或和姑娘寡妇们也打情骂俏,有时还会意外地发现,有的男人或女人正在和他的相好的眉目传情或是窃窃私语,这都是庄稼人的生活,也是生活之中的一大乐趣,他现在几乎完全适应了这种农村生活。

        有时候,他会觉得做人真的好难,都有些像是看透了生活。人生啊,无非就是生死别离。生活啊,无非就是油盐酱醋茶,情感啊,无非就是男男女女的两性问题。还不如做只畜生来的快活,可是,他又在想:做什么好呢?做牛要耕地,做狗要守家,做鸡要打鸣,做猪比较享受,只负责吃不用劳动,但一想,猪一年都活不不到头,唉……

        想着想着,  走到地畔的一棵大树的凉荫下,决定还是歇息一会,这时望见远远近近的梯田,到处都是金黄色的一派迷人景象,他有一种非常复杂矛盾的心情,就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收起了昨日那些肥美的梦想?

        小歌摘下了草帽,用破烂的衬衫前襟擦去额头上的汗水。黝黑的脸已变得不再是那么赏心悦目,早已失去了以往的那种美丽。卷起的裤腿也是沾满了泥灰,他手里摆弄着一根细而长的小树梢。时而向琳琳姐家久久地张望,时而深深地低下头去,最后索性直接躺下,闭上眼睛将草帽盖在了脸上。

          这一刻,  小歌又在心里不停地,反复性地拷问自己:我昔日里的那份要外出创事业的肥美激昂情绪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第二天,天下起了濛濛细雨,像这样的天气,庄稼人也都不用去下地,张龙约小歌去市里,说是要参加一场别看盛宴的盛会,还夸下海口要给小歌好好改善一顿伙食。

        就这样,两个青年才俊收拾的光鲜靓丽,骑上时新的自行车去参加了这场盛会,在路上,张龙模模糊糊地告诉小歌,是参加一场特别的婚礼,具体是谁的婚礼全然不知,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听说可以放开肚皮的喝酒吃肉。

        其实,婚礼是张龙好哥们亮亮他大舅的婚礼,他大舅爱热闹,让亮亮邀约几个好朋友热闹热闹说是给撑撑面子,说起来还是一场很有戏份的婚礼,亮亮他大舅以前是某校的一位老校长,如今已退休在家没有种过地,村支书是婚礼的介绍人,这老秃驴利用权威和势力娶了年轻漂亮的白雪。

        张龙蹬着时新的自行车艰难地行走在泥泞的土路上,但对于这对新人的新事迹讲的也是神采飞扬,小歌也是听的兴高采烈手舞足蹈。

        当他们到达婚礼现场,新娘子头戴红,从头到脚都是红,红的让人刺眼,更为意外的是新娘是张龙和小歌都认识的人,就是那位在潘山小学任过几年教,宛若天仙的音乐老师,名叫白雪。

          天哪!这可是小歌在上小学时就已仰慕很久的一位女性,她曾在他纯真的心上就已扎下年少无知的根,甚至有一段时间还占据过心灵的主导地位,当然,对于这些,小歌也是处于一种莫名的情愫,很微妙也很敏感。

        这个世界真是个神奇,人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多事情会让人匪夷所思,甚至还会超出人的正常思维,根本就无法科学解释,小歌曾经朝思暮想的心爱女人,居然在多年以后会以这种方式在这种特殊的场合相遇,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那个糟老头怎么会娶到她为妻,还有,白雪怎么就愿意嫁给一个糟老头?小歌气的在心里暗暗地骂到:"他妈的,老牛吭嫩草,真是没天理。"

        后来,在吃流水席期间,小歌才知道,白雪几年前已结过一次婚,她的前任老公在一场意外事故中丧丢了性命,已经离世很多年,只留下一个女儿还有一屁股的赌债,后来,听说是被村干部撮合着和这位已年老体弱的糟老头结为夫妻。

        听说糟老头虽然风流成性但一生一直未娶,他所积攒的那一大笔钱财又正好能为白雪还清这笔赌债,就这样,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就这样富有戏剧性的被不知是金钱,还是利益捆绑在一起,上演了一场人间悲剧。

        这一天,小歌喝了很多酒,走起路来也是摇摇晃晃,他被送到一个热炕上休息,等他醒来时,才发现被谁阴差阳错地送到新娘的热炕上休息。

        当他酒醒以后,新娘子热情的为小歌打来洗脸水,似乎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位年轻的小伙,小歌一阵一阵的发愣,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有一种莫名复杂的情绪,小歌张开嘴想要是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就这样,他和她像是一对生活很久的家人,在和谐地做着洗脸,递毛巾这一系列的动作。

        这时,正被那个醉意朦胧的糟老头看到了这一情形,糟老头似乎丝毫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被新娘的堂弟给抓个正着,他气呼呼的走了过来。

        "你他妈的是谁,在这里,做,做什么?"他结结巴巴地问到。

        "喝多了,休息,在这里休息"小歌很难为情,胆怯地说。

        两个年轻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新娘,一切就像是戏剧故事一样让人想入非非。

          "这家伙是谁?喝多了?怎么会在这里?"其中一青年A说。

        "我操!你妈的"青年B出来挡住小歌。

        "这人哪来的?"青年A反问。 

        "这是我哥们"张龙也跑了过来在一旁喊到。

        "哦!看来你们今天这是专门过来搞事情的?"青年A狂妄自大地说道。

        "放你娘个狗屁。"张龙破口大骂道。

        "操你妈,找死啊"青年B骂到。

        "你把你的那狗嘴放干净一些"张龙在一旁摆出打架的姿势,并且浑身的肌肉也是绷的很紧。

        "就骂你怎么了?"青年B嚣张气焰的叫嚣到。

      ""我就日你妈怎么了,我不仅要日你妈还要日你奶奶?"青年A.这时横眉竖眼地叫喊着,嗓门更大,话说的更难听,说完用一种城里人蔑视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小歌。

        青年C这时说:"别他妈的费口舌了,"打死一个赚一个。

        "乡巴佬,敢到老子地盘上撒野"青年A又骂到。 

        张龙气的往前一步,喊到:"你们要干啥,吃人不成?"

        小歌这时鼻根一酸,气的两只手索索的发抖,牙齿狠狠地咬住嘴唇。火气从他心里冒了出来,根本强压不下去,已经是忍无可忍。

      算了,算了,众人们说。

        这时,青年A和青年B已握紧了拳头正在往前冲。

        小歌这时眼疾手快,对着青年A就是当胸一拳,青年A一个趔趄差点倒下,随后两眼冒火,小歌反手又将青年B撂在一边地上。青年A被吓了一跳,他只见青年B就像是小歌手里的一个玩具一样在空中飞舞,吃进的饭,喝下的酒这时也是胡乱喷,飞溅了别人一身,这个热闹喜庆的婚礼顿时在霓虹灯下变成骚乱的场面。

        直到亮亮和几位长辈出来才把架拉开,这时,亮亮尴尬地笑着说:"别打了,今天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小歌这时已有些站不住脚跟,腿脚也都有些麻木,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中,不是谁也给他当头一拳。不是很严重,现在只能感到热辣辣地疼。

        张龙突然觉得,酒在这样喝下去估计还是会打架,再说在别人地盘上肯定也会吃亏,一会来一帮人非把他们打死不可。

        这时,张龙只好带着小歌离开这里。又考虑这么晚回家不现实,但又没地方去,所以只有找附近的同学安排借宿一晚,他闻见自己衣服头上都是刚才打架溅到的恶臭味,胸口也是疼的火急火燎,不管这些,先找住处。

        这一刻,夜已深,城市的灯光已经渐渐地有些稀疏了,小歌站在通往天边的大桥上,看见波光粼粼的河水,水面的灯光像新娘婚房的光一样,一团一团像火焰一样正在燃烧。 这时:他又想:我非要到大城市不可。想着想着,他浑身的血液又沸腾了起来。。

        夜,已经很晚,街道上基本也没有什么人,这时,他尽量不走大街,也不走有光亮的地方,但他仍然紧张的像是在防备着什么一样,这个季节,风吹过来还是有点凉意。   

        走着走着,居然有些犹豫,又站在街角的一个暗影处,想起了白雪……

        他站了好一会,心里实在是难受极了,突然觉得心里怎么还会有另外一个女人正替代着琳琳姐。

        他既失望又丧气,白雪已成为了别人的新娘,突然,小歌被一种卑鄙猥琐的情绪所困扰,又走在灯光若明若暗的街道上,走走又停停,心里忍不住在感叹:生活的变化真是如春夏秋冬,一寒一暑啊!一天前,他的脑海里满满地都还是琳琳姐,一遍又一遍心心又念念,那些卿卿我我,搂搂抱抱,说说笑笑的画面,像是放电影一样。可是,今天,此时此刻他满脑子怎么又是白雪的容颜让他挥之不去。

        现在的他,走在大街上,总是东躲西避,鬼鬼祟祟,像一个小偷,不,更像一个夜游鬼一样,她忍不住转头四处回望,像是在等待谁能跟上,但又惧怕什么人跟上。他踢着一块碎石头片子。

        小歌又望了一眼闪烁的灯光,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可笑荒唐,他渐渐地讨厌自己,讨厌自己这种猥琐的想法,心里不止一遍地警告自己,做人啊一定要诚实守信本分,对感情啊还是要专一,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尤其像他这种庄稼人,更不能轻易就忘记生活的艰辛,尤其像自己,更不能忘记琳琳姐给他带来过生活的愉快和精神上的慰藉。

        这时候,他便怀着一颗泱泱不快的心走去……


未完待续

馨之·随笔

2019年5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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