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他快死了。
在我8岁那年，师傅离世，自此便都是由师兄照看。如今他有难，我决不能坐视不理。为师兄寻丹问药自是义不容辞。
‘我有一方秘药，定能救你师兄。不过这炼药之材甚是难寻。寻他之路凶险，若是你去意已决，不妨再来找我。’妙手医师紧握着胡须，缓缓说道。
‘不必改日了，我去意已决。敢问医师所缺的这一味药是何物？我又该去何处寻找呢？’
他眼神有些异样‘此味药为龙血竭，我只知一人身上定有此药。只是......’
‘我知此路凶险，为报儿时师兄悉心照料之恩，我不惜以命相还。’
‘唉，冥河九婴。’
二
行囊我已收好，临行前想再看一眼师兄。
未经通报我便走入了师兄房门。我动静轻缓，有画屏遮掩无人注意。
正要走进却看到我自小一起长大的楚萤正给师兄喂药。女子温婉，小鸟依人，男子眼中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我突然之间明白了，为何门中女弟子甚多，而身为大弟子的他最常来找我。原来，只是借我的方便，靠近我身边的她。
是我太多情了。
三
突然的重击，胸口似乎被真火灼烧，火已灭而疼痛未减。突然间没有了前行的动力，但我仍要前进。
是成他人之美么？
我启程了，孤身一人，仿佛又回到了孤零零漂泊的从前，那时我身边只有楚萤一人。
家门不幸，父母费劲力气将我一人送出，借住在与家父交好的朋友家，照顾我的就是楚萤。丧亲之痛与寄人篱下的痛苦交织，只有楚萤一人愿听我倾诉。我记得仲夏的夜晚，凉风抚过草席，楚萤的眼中似乎有流光一闪而过。你是在，心疼我？
也罢也罢。前路艰辛，又有何妨。
倘若我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成全爱我的人，便是值得的。
四
‘好久没有吃仙人了，我好馋。’九婴漫不经心的说。
‘可是你皮包骨头，一身血水，有哪里好吃的呢？不如，把心脏给我吧。’他的眼神深邃，声音惑人。
‘只要，只要你信守承诺，把药材给我。’
‘当然，我是最守信的。’
黑气已凝结于他的手中，烟雾缭绕，一片不详紫气。我闭上了眼，等待他的手，穿过我的胸膛。回忆过往，记得他的眉眼，记得他的温柔。
成全他。我嘴角扬起。
过了一阵子，想象的痛苦并没有来，血腥味却弥散了开。我睁开眼，看到楚萤挡在我的身前，胸口血肉模糊。
‘为什么，为什么。’
柔美的面庞，一字一顿。‘我，故意让你看到的。这样，你就不会救他了。’‘只是，没想到。’
她看着我，眼里仿佛有流星划过，‘我，喜欢你啊。’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