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四月四天高气爽,第二次陪欧阳先生回家扫墓。
走着崎岖的山路,路边满是拜祭的乡亲。这是一个古老的小镇,连祖坟都是朴素的砌在山间上。我跟着前面一位青衣少年,看着脚下的布满落叶的泥路,小心翼翼地走着。
忽然脚下的路一下开阔起了,我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一个山村。只见村里有简陋的茅屋,也有豪华的大院,远处更有一些新盖的平房。
往身后一看,本来紧跟着自己的欧阳先生不见了。心里一下慌了起来,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哪了,手机又为了方便放在车上,只带了瓶水便上山了。
依稀记得上山下山都只有那一条小路,估计沿着小路往下走就没问题了。于是壮了壮胆,又继续往前走。
路边的房子真是各式各样,一家红砖瓦屋敞开木制大门,里面许多白衣老人聚集在一起闲聊,地方的口音听得不太懂,似乎在谈论着各自的子孙。
瓦屋前是一间小茅房,杂草丛生,似乎久经失修。好奇地从那布满野菊的小门看去,忽然一双眼睛盯向我。吓了一跳,赶紧快步走了过去。
前面的小平房坐了一位穿着时尚的男生,我想应该快出山了吧。不过去年来的时候,这山还是一路土坟,镇府这么快就迁坟平地了?
有点犹豫自己是否走错路了,于是赶紧走去问了一下那位男生,他一听说不住在这就瞪大了眼睛看我。想找他借个手机,他却使劲摇头,估计是怕我这个山外人有借无还。
等我准备离开,他却莺声细语说,今天都回家,没有下山的。
这怎么办,眼看午后的太阳开始落下,心不禁慌了起来。还好不远处看见了之前跟着的那位青衣少年,快步走上去,只见他在一间古老的大院门前祭拜。
这青砖绿瓦,一看就是大户人家。院前还立了个石碑,貌似是清朝的状元府。只见一个旗袍女人拉着个小斯模样的男子,指着牌匾不知道说着什么。男子虽然浓眉大眼看似粗俗,但对着这女人还是卑躬屈膝。我顺着望去,原来牌匾上的金字掉漆了。
青衣少年仿佛没有看见跟前的男女,依旧点起了香火,在念念有词。一阵风沙,把青炉上的红烛吹灭。
顿时人声鼎沸,有人在说着不吉利的话,也有人在讨论着未来的凶吉。
我眨了眨入沙的眼睛,眼泪不禁了溢出来。这时有人捧起我的脸,对着眼睛吹了口气。我吓得往往身后一退,一睁眼,只见是欧阳先生才松了口气。
看着我惊愕的样子,欧阳先生倒是责怪起来,说我走了半山就不见人影。我真是一肚子委屈无处可宣,可一回想,看看周围的人却又都是认识的乡亲。
大家正围着一个偌大的青砖古坟轮流祭拜,欧阳先生让我紧跟着,到了碑前先是磕拜,在上三炷香,然后洒酒,碑上的金字久经风霜已有些淡化了。
这时身后一个粗汉也似乎细心观察到了,让人拿出了一罐金漆,开始在碑上细细摹写。欧阳先生说,此人虽出自欧阳一小户农家,但却成了家族中大有名气的书法大师。真是人不可貌相呀!感叹中,总觉得此人似曾相识,有点像那小斯。
祭拜完毕,我才想起刚刚经过的那村庄,问起欧阳先生,他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看来今天是走了一趟桃花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