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便想去湘西走走,但由于各种原因迟迟没有出发。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人最怕的就是和自己孤独的影子独处。她还是像往常一般从容谈定,微笑着问我:你还在等什么? 是的,我还在等什么,等自己买了相机,有了更多的时间,至少得有一个旅友吧!我在心里不情愿的回答。很是不安,我反问自己:我还在等什么?从去年等到今年,从昨天推到今天,今天推到明天,而明天又将怎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念头,反正迟早是要去,索性就这次吧。于是我简单做了规划,订了车票,带了行囊,第二天就出发。没有相机,没有旅友。携了一支笔,一个日记本,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便去了远方。
也许每一个读过沈从文先生《边城》的人,都会留下一个“边城”情结。这个既产土匪又产爱情的地方。我也不例外,第一次了解到《边城》时是在初中,那时候还懵懵懂懂,只知道《边城》里讲了一个善良的女孩和两个男孩有着复杂的关系。直到上了大学,更深一步地了解到《边城》我便爱不释手读了好几遍。不知道何时起,这颗深埋的种子早已在心里生根发芽。
下午上完课,我便背了行囊,踏上了去往神秘湘西的火车上。晚上的车厢很是安静,安静得让人窒息,还好,偶有传来连绵起伏的鼾声让我舒心不少,至少可以证明:我不是一个人。
我静静地看着窗外,期待看到清晨第一缕阳光映入我的眼帘。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窗户上早已布满了雨珠划过的痕迹,我也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我便下了车,来到了心系已久的“湘西明珠”——凤凰古城,这座又被称为“风雨边城”的南方小镇。
雨后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我坐在街角,简单吃了些早点,绵绵细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使得古城在这烟雨笼罩下别有一番韵味。索性就这么走吧,所谓“天街小雨润如酥”,任凭蒙蒙细雨拂过我的脸颊……
一座沧桑的老城堡,明清古院风采依旧,古老朴实的沱江静静地流淌。沱江河水清澈,城墙边的河道很浅,水流悠游缓和,可以看到柔波里招摇的水草。沿沱江边而建的吊脚楼群在东门虹桥和北门跳岩附近,细脚伶仃的立在沱江里,似一幅韵味颇浓的山水画。我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脚步……
不知不觉中,我已走到了虹桥——风雨楼。我情不自禁地站在桥上,沱江两岸如画的风景尽收眼底,远远江上慢慢摇来几艘乌篷船,我仿佛看到老船夫和翠翠……
翠翠,你等的人回来了吗?
那个人也许明天就回来,也许永远不会回来……
晶莹剔透的雨珠顺着额前的发丝映入眼帘,远远的江岸变得越来越模糊……我不禁揉了揉眼,从梦中惊醒来,无意间看了看楼上的人,却发现楼上的人也正看着我。我暗暗在心里反问道:这岂不正是应了那句“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只不知何人装饰了我的梦。
桥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往来穿梭,桥岸穿着苗族服饰的阿姐正在江边拍照,吊楼下的阿婆坐着江边的石板上,许是在等待缓缓驶来的乌篷船上的孙子……我轻轻的揉了揉眼。在岸边拍照的阿姐早已换了人,江边的石板上只留了一席清香。
黄昏的古城更为热闹,那也不难怪了,很多人都是慕名古城的夜景而来。我独自离开了这分外喧闹的人群。独自向沈老的故居走去……
这个时候,这里的人相对来说较少吧。这栋已有百余年历史的晚清建筑,建成了沈从文生平事迹的展览室。我静静地端详着这里的一切,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沈从文和张兆和的爱情事迹。
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湘行散记》
我就这样一面看水,一面想你。
——《湘行散记》
在青山绿水之间,我想牵着你的手,走过这座桥,桥上是绿叶红花,桥下是流水人家,桥的那头是青丝,桥的这头是白发。
——《致张兆和情书》
我明白你会来,所以我等。
——《雨后》
凡事都有偶然的凑巧,结果却又如宿命的必然。
——《边城》
夜晚我便坐在逃往乌托邦部落的小酒楼里,听着轻缓的民谣,看着风雨楼上人来人往,内心难得的平静。不知什么时候,酒店的老板悄悄的来到了我的身旁,他不好意思的挠头笑了笑,指了指墙角上悬挂的明信片,问我愿不愿意留下我的故事……我微笑着缓缓起身,我又何尝没有看见,只是一时被带入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我慢慢的走了过去,各种大小的明信片布满了一面墙。想来这看似孤独的墙不会寂寞吧,这里有成千上万个故事一直陪伴着它。我轻轻的拂过那些“故事”,想着也曾有过那么多人和我一样,我们在某一天,某一刻,从不同的地方,跨越了时空来到同一个地点,留下了自己的故事。到有些莫名的感动了。我问老板要了两张,一张写了几行文字便和千千万万个故事留在了这里,一张空白留给了自己……
不管是美丽的黄昏还是柔和的月光,亦或是啼声婉转的黄莺,亦或是河面浮着的一层薄雾,都让这里多了诗般的意境和爱情般的朦胧。
风雨边城,此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