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半生,总是在失望中上下挣扎,就像那飘落的蒲公英,把和你的约定寄存在心底,傻傻地等待着你来寻觅,却不抵秋风把自己吹散飘落远处,化为烟火。
十月重十月,寒风来得紧,我带着前世的约定降生了。我的出生,并没有给家里带来多少惊喜。多了一个人,家里的口粮没了着落,反而使家里负担又加重了。大家相互埋怨,没有谁能看得上谁,日积月累隔阂成了一个无法逾越的鸿沟。
为了家,父亲和二爸带着全家人的希望,很早就去了山外,随后母亲和二妈也不堪清贫,也追随着他们的脚步去了山外。
家里的状元红,你是否还记得?春天来了,红色的花朵挣脱黑紫色的外壳,从绿叶中脱颖而出,在太阳的照耀下,花开正艳,花瓣上露珠被照耀的晶莹剔透,如同坠饰花瓣上五彩的珍珠。
状元红是我童年最美的记忆,我总是希望自己快快长大,每当看着她盛开,我便知道自己长大了一岁,心里也高兴不少,这样我就能为家里分担些家务,奶奶的唠叨就会少些,爷爷也不再为了我这个包袱发愁。
屋后的竹林,是我们童年的乐园。
春天来时,雨后春笋破土而出。我们会兴高采烈地采摘回来。奶奶用她那娴熟的厨艺,为我们烹饪人间的至味:竹笋炒肉片。每每吃上这么一顿,如同将春天里最清新的味道咬合在唇齿间。
竹林里竹叶茂盛,我们会在野鸡出没的地方伪装起来,等待野鸡慢慢步入我们设下的陷阱,激动的心情在我们抓住野鸡那刻爆发出来,呐喊欢呼声不绝于耳。
秋天来时,落下的竹叶又干又脆。奶奶会让我们到竹林里捡些竹叶回来当柴火。这是我们最愿意干的事了,因为我们每次捡竹叶,都会抓到几只吃竹笋的害虫。说起吃竹笋的害虫,他们长着一个根像吸管一样硬硬的长嘴,扎进竹笋里慢慢吸食里面的汁液,睡觉拉屎不松口,直到他们吃空了竹笋才换另外一根竹笋。他们长着一对强有力的翅膀,一旦飞起来,那声音如同轰炸机起飞似的。不过我们并不怕它,抓上几只拴住他们后面强有力的脚然后放飞,它以为自己已经脱离危险,使劲儿往上飞,谁知后面的绳子一绷直,他们就被弹了回来。他们反复挣脱在空中盘旋着如同蒙眼拉磨的驴,又似高傲飞翔的鹰,真是逗得大伙儿开心!
我相信前世,自己是一棵甘于寂寞,不闻世事的大榕树。因为我的性子就是这么不温不火,不紧不慢!
我在山里已住了不知多少年,院落栽种的绿树花草同我一起呼吸,慢慢长大,变得成熟。
岁月吞噬了年龄,爷爷和奶奶头上已经爬满了银发。繁重的劳作和生活的重担,压弯了他们的腰,佝偻的脊梁再也直不起来!
你看门前的那两棵高大耸立的千丈树如同两扇开启的大门,想迎来它等待的客人。
老人和狗相伴,坐在院前的千丈树下等待,期盼。
山外的你是否曾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待到山花烂漫时再来这里看我和它?
还记得中学时,学校后面的那棵老松树吗?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了你,我的内心如同彗星撞地球般,在强烈地撞击下头开始眩晕,从此我便知道幸福的味道到底有多甜蜜!
我藏着这份初恋,总想寻找合适的机会向你告白,似乎一切都是事与愿违。
十六岁的时候,我还没有来得及出口,就被你拒绝在千里之外。
我知道自己还不够好,眼泪已在眼里打转,我还是强忍着不想让你为我担心。
奶奶的去世,让我彻底明白,无望的等待是一剂慢性毒药,一旦服下便无可救药,纵使你有千万个不愿意,也是无济于事!
她性格坚毅,做事干练,一生勤劳,任劳任怨。她一生坎坷,命运捉摸,常常被人误解遭人白眼,可是她从不与人争执,即便吃亏也是打碎了牙和血往肚子里吞。
她的葬礼很浓重,追思会上有很多人前来为她祭奠。来得人个个红着眼,已哭得泣不成声。面对静静躺在棺木里形如枯槁的躯壳,大家没有埋怨和指责,多得是对她的愧疚和不舍。
她的话,我永远铭记:吃亏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