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是非常特殊的一年,我用文字记录了生命中的每一次感动和感悟。
做过的事、说过的话随风而逝,写下的诗、行就的文永不磨灭。
这是我写字的初衷。
王小波说人生就是一个不断受锤的过程。随着年岁渐长,能打动自己、能感动自己的事情会越来越少,所以趁着自己还能够有感而发就写下来吧。
这是我写字的第二个原因。
还有,我曾经说过要为女儿写诗。在她出嫁那天,把所有为她写的诗在婚礼现场送给她,看她感动到泪流妆花。
看着写下的诗文,回望2019,如同穿越时光和过去的人事重逢,虽然如梦似幻,内心却从容淡定!因为都是活过的印记。
1月
从头开始
不知道是因为1月是2019年的第一个月,要从头开始,还是因为1月是农历新年前的最后一个月,是一年到头了。在这个月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关于头的梦。
「梦秃
我把我的头托在手上仔细端详
觉得头发是比在镜子中看起来的少很多
这时耳边传来玲的声音
说你的头发越来越少了,你还不信
我醒了
细思恐极
2019-01-10吉安
秃,是连英国王室都没辙的事,还是别为这烦恼了吧!」
据说梦见脱发是说明身体在变老,生命力在衰退。
梦不欺人!梦是在提醒我要坚持锻炼,要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啊!
说到底,身体健康是头等大事!
2月
健康平安是福啊
元宵公司无假,没有回家,打算四月清明再回。
「还是四月吧
元宵无假,人各一方,东门,夏坪,吉安。百里之隔也天涯。昨夜君问回来吗?我说还是四月吧!
去年在哪?有点感伤,信丰,抚州,岭南。飘泊何时能停下?往后其它不谈啦,健康平安是福啊!
2019-2-19元宵 吉安」
2月一晃而过!
3月
我想变成雨
年后第一次回家。因为儿子生日恰逢周日,周一早上六点动身赶回厂里上班。天还没亮,下着雨,雾气迷漫的泰井高速上只我一人一车。
「泰井高速(一)
今晨我在泰井高速,夜色将去
今晨我只有公路
公路尽头我依旧两手空空,漂荡如风
无助时抓不住一根稻草
今晨我在泰井高速
这是雨水中一条寂寞的山路
除了那个疲惫不堪的自己
今晨,泰井高速
你是唯一的,最好的,听众
我是唯一的,最真的,倾诉
我把悲伤还给悲伤
让逝去的逝去
今晨雨水只属于他自己
随心所欲的下着
今晨我只有雾气弥漫的公路空空
今晨我不操心赚钱,我只想变成雨
2019-3-17泰井高速·吉安服务区」
这次回家看到很多的田地没有耕种,荒草凄凄!想到自家的田地不也是荒了吗?老叔曾叹息:“这么好的田!一年可打几十担谷啊!”
但有什么办法呢?青壮年都外出打工了,留下来的老人小孩想种也种不了了!
「良田
春天
大片大片曾经的良田野花争艳
因为已经荒芜多年
我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
用手机拍了很多很多照片
随后选了最好看的九张
发到朋友圈
憧憬着,到了秋天
草黄似金,天青云白
再回到这里,重拾火烧野草的
童趣
2019-3-18吉安」
久闻樱花盛名,未曾亲赏。听说吉安市螺子山的樱花正开的热闹。路程这么近,怎么也得去看看。
「樱花
看惯了众生死亡的螺子山下
樱花烂漫
美名久闻,今日我专程来看
树下香车丽人
脚下落花成泥
我怔在远处不敢近前
细雨中的樱花阴气逼人,死亡笼罩
花开易谢,人生易老
我喉咙僵硬
2019-3-23吉安螺子山」
3月樱花始盛,盛极必衰。而衰,在四月的清明时节!
4月
那真的不是我吗
清明,刚好在看史铁生的《我与地坛》。
「其实,每个人都是在给自己扫墓
1.
今天对我触动最大的两句话:
然而,那不是我。
但是,那真的不是我吗?
出自史铁生的《我与地坛》。
2.
让我联想到了自己的亲身经历:
小时候,每年清明,家族会一起去扫墓。
父辈们会叫我向祖先们跪拜。
时光不居,世事轮回。
父亲和大伯业已过世多年了,我也有了儿子。
每年清明,我也会带上儿子去扫墓,我也会叫儿子跪拜祖先。
看着跪在墓前的儿子,那一刻,我知道儿子不是我。
但,那真的不是我吗?
3.
其实,每个人都是在给自己扫墓。
应该说每个人都是怕死的,但每个人又一定会死。
所以退而求其次:如何让人晚一点忘记自己。
比如建功立业,比如出书立说。
但平凡人,就只能通过编写家谱和代代相传的扫墓来实现了。
4.
无记录,没活过。
不能建功立业,可以出书立说。
不能出书立说,可以写日记。
不能每天写日记,可以把所思,所想,所为,所得记下来。
5.
爱一个人,就把他写入你的文字吧。
包括自己。
2019-4-6吉安」
在这个正视死亡的节气,自然会想到死亡和离别,我会在明年离开这个公司吗?我会在多少岁时死去?
「蛙声
蛙试新声
湖平如镜,倒映人间天上
今年蛙声去年蛙
明年蛙声,我已去了其它地方
还好
写过诗的地方,就不是驿站
2019-4-7吉安」
4月还快去快回了一趟广东,经过当年呆过的城市,忆起一段少年情事。也是一个离别的故事。
「华
你从未离开
只是偶尔出来
初夏
雨霁
柏树上挂满阳光
你走在下面
秀发如柳
肌肤如兰
那天
楼梯拥挤
我误撞了你的柔软
说没撞到哪里吧
你脸红如霞,作势要打
第一次约你吃饭
灯下
你美如梦幻
听我说暗恋往事
你我都满脸桃花
你在选择
我也不够自信
接到你电话
现场喧闹
我正拜堂
只记得你问我是回家结婚吗
今天,经过当年的城市
愿你
早晨有梦想
晚上有星星
日子过得一如曾经的理想
2019-4-20深圳」
人终有一死,但生活还得继续,期待五月的小长假。
5月
我什么也不缺
劳动节回家,女儿帮我开的门。
忘了是谁说的:上天在给你一个女儿前要让你吃很多很多的苦!
我好像是吃了很多很多的苦,又好像也没吃什么苦。
虽然到现在我还是一事无成,但有了女儿后,我就觉得我的人生圆满了!
「写给女儿(一)
今夜,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幸福
寂静的泰井高速 羊群散落的厦坪的夜空
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 我的乖女儿
给我开门的乖女儿哟
见到你
我的胃疼就好了
灵过任何的灵丹妙药
窗风温柔
厅灯明亮
玲说:看,女儿的字写的好呢
我说:是哎,我们乖女儿进步好大哎
柔柔的抱着女儿 我的心都化了
我的心像奶油冰淇淋一样
化了
乖女儿哎
我一无所有
我什么都不缺
2019-5-1 井冈山」
第一次在母亲节当天回老家(母亲不知道有什么母亲节)。母亲既高兴又不安——不是节假日回家,不会是有什么事吧?
「母亲(一)
母亲又在打盹
坐在二楼老旧的长椅上
手里抱着还未睡沉的小侄女
一旁的大侄女独自看着动画片
独自摆弄着几个又脏又旧的破玩具
我那吃尽了苦的母亲
我那好强的母亲
我那再苦再累也从不向子女诉说的母亲
我那吃尽了苦的母亲啊
是真的明显的老了
我今天回老家了
和母亲聊天了
看到母亲身体健康
柏露高速出口前的弯道
夕阳它真好看
道路两旁山上的油桐花
一簇一簇,白的真好看
2019-5-12母亲节 井冈山」
在老家呆了一天,发现小动物锐减,田地荒芜。
那天晚上我在一只刺耳的蛙声中梦回童年,梦中我也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误而被人追杀。
「回不去的农村
今晨
雾气迷漫的泰井高速没有尽头
如同我无尽的漂泊
已到耕种季节的田野一片荒凉
青草成了主人
绿油油的
有点刺眼
那只叫声撕裂的青蛙
从黄昏一直叫到天亮
还是没有找到它的同伴
它无意打断一个中年大叔的梦
梦里
父亲打着用松树油根作燃料的火把
走在刚被梨翻的田间
那个做梦的中年大叔提着篓子跟在后面
星光满天
蛙声悦耳
火光照亮的水里
一个人在砍割一个好像犯了错误的中年大叔
2019-5-13井冈山
回老家呆了一天。
田地荒芜,野生小动物锐减。
还有挣不脱,回不来的农民工。」
五月是幸福的,女儿乖巧,母亲健康。但时光不会停下去往六月的脚步。
6月
我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响
端午回老家过节,本想今年我和玲来包粽子。但看似简单的事,可一时半会就是包不好。后来还是母亲出马才有粽子吃。
「母亲(二)
柏露高速出口前的弯道
矮松岭正对着夕阳
在一年中最美丽的季节
我又回到了老家
山青鹭白艾草长
站在厅堂呼唤妈妈
从二楼下来的母亲
我没有听到她的脚步声响
很多年以前夕阳斜晖照耀古老的南门城墙
母亲坐在厅堂的八仙桌角旁
静静的把节日喜庆包扎
落日辉煌涂抹年轻漂亮的妈妈
屋内满溢粽香
过了今天
树上的李子又要红了
田里的稻穗又要灌浆了
走路风风火火的母亲
走路好像有人在后面追赶的母亲
我今天没有听到她下楼的脚步声响
2019-6-6端午 井冈山」
老家的六月万物疯长,满眼翠绿。可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六月的村庄
看透百姓苦难的田野上绿意盎然
一半是禾苗
一半是野草
生机勃勃蒙蔽了谁的双眼
那只叫声撕裂的青蛙
我今天没有听到它的呐喊
2019-6-7端午 井冈山」
半年没了!
7月
横江的葡萄已紫
女儿生日那天,我没有走高速回家。想着可以省下35元的过桥费给女儿买个生日礼物。后来才发现穿行在村落田野的省道,风景美丽无限!
「女儿生日那天
在吉安的一个仲夏的中午
我没有走高速回家
横江的葡萄已紫
桥头的早稻正黄
今天的暑气不炎
在阴晴疏雨的交替中
我走省道回到了井冈
横江的葡萄很甜
桥头的早稻好香
今天的暑气刚好
在吉安的一个仲夏的中午
我没有走高速回家
我本来只是想省出女儿的礼物钱
却发现我无比热爱着村庄和稻田
2019-7-10井冈山」
回厂上班时走的高速,因为喜欢站在谢家大桥上看风景。面对美景,总觉人生苦短,生命无常!
「泰井高速(三)
今晨
我又行驶在泰井高速
白云还睡在罗宵山脉的乳房间
寂静的泰井高速
日久生情的泰井高速
你总能左右我那颗日渐麻木的心
晴雨晨夕
胜过一切读过的诗
我最爱停在谢家大桥的拐弯处看风景
春天的雨
秋天的月
傍晚的归鹭
此时此刻的山岚
生命毫无意义
如同
此时此刻的山岚
生命如有意义
就在
此时此刻的山岚
此时此刻站在大桥上看风景的自己
2019-7-11晨 泰井高速 吉安服务区」
时光不管不顾的走着。所以八月不远!
8月
雨水已淡,湖面离岸
炎夏久旱,难得午后下了一会儿雨,地面未湿,热气已消。
夕阳返照,华灯初上。有位少女坐在湖岸,身旁宠物狗的鼻子被手机灯光照亮。
我好想回到十七八。
「盛夏一日
入夜
华灯初上
有位少女坐在湖岸
宠物狗的鼻子被手机灯光照亮
在吉安的一个酷热的中午
太阳强烈
曝晒土地
天上的羊群无人放牧
我走在两点一线的路上
一个小时前下了一会儿雨
地面未湿
热气已消
望着湖面发呆的宠物狗,挨着它的主人
在思考活着的意义
2019-08-3吉安」
女儿9月份就要读三年级了。很期待!
记得一年级第1次月考,她语文只考了53分,把她老妈紧张的马上打电话给我。叫她来听电话,她却一溜烟跑进他哥哥房间里去了。
9月
我的喉咙僵硬,泪水盈眶
回家带女儿报名。想到母亲一个人要带两个侄女去报名,应该会有诸多不便,于是带女儿回了老家。
稻田金黄,最爱稻田的农民却始终没有过上想要的幸福生活。还有我,在很多事上也没少让母亲失望。
「母亲,九月
我在厦坪带女儿报名
你在老家带孙女报名
我给女儿拍照留念
背景是高高的蓝天
你在脑中播放当年带我在这报名的画面
往事新愁堵塞心田
一定还想跟人述说我从1数到100的熟练
多年后
我看着今天我给你和孙女们拍的照片
我的嗓子僵硬,泪水盈眶
多年后
你的孙女带着她的子女去报名
一定会想起今天
我的嗓子僵硬,泪水盈眶
金秋最美的稻田哟!你美了一年又一年
那些最爱你的人呀!失望了一代又一代
我的嗓子僵硬,泪水盈眶
2019-9-1井冈山新城小学」
中秋节陪女儿放完孔明灯,再过两周又到国庆了。
10月
花香最浓郁的时候
国庆长假回老家,没有撞上院子里的桂花花开。想着下个周末再回去看,最后也未成行。人生中很多的事情不都是这样错过的吗?
「老家的桂花
天真的凉了!今天是立秋以来第一次觉得要穿两件衣服的日子。
突然想到老家院子里的桂花,想必已经是开得破罐子破摔,怨气熏天了吧?!
记得去年国庆回到老家,经过院子,根本没往那几棵桂花树上想。种了六七年了,年年盼着它们开花,就是不开,光长个,棵棵长的又高又细像模特。
晚上,站在窗前看星光满天,突然晚风送来丝丝香气,确定是桂花香,哪来的桂花香?不会是那几个又高又细的模特开花了吧?!
赶紧跑下楼到院子里,整个院子已是满溢花香了。
搞什么?!我没回,你们不开,我一回,你们就一起都开。白天不开,还夜来香。
我竟有了一种受到特别礼遇的自我感动!
今年国庆回到老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桂花。进到院子,所有的注意力都专注到嗅觉上,但确定没有闻到香气。所以赶紧跑到桂花树下去查看。只有院角最大的那颗,才刚刚冒出一点点花蕾。估计没有个三五天是开不了的。
因生计所迫,在家只待了个白天,晚饭后就回市里新家了。
老妈准备好了新摘的蔬菜,还有我最爱吃的南瓜。叔叔准备好了才割回来的禾笋,还有前几天就已碾好的今年的新稻米。
临走时母亲还一再跟我们说,叫儿子在老家呆几天。但玲怕儿子贪玩耽误学习和作业,所以也没有满足母亲的愿望。
秋天已经这么深了,天气是越来越冷了!老家院子里的桂花一定开得很寂寞吧?母亲一定比桂花更寂寞吧!
如果这个周末回老家,到时的花香应该是最浓郁的时候吧!
2019-10-15吉安」
本来九月份就该体检了,一直拖着不敢去!就下个月吧。
11月
我想你了
周末去县人民医院开药,顺便在附近的自助餐厅吃午饭。一桌五人,我面对一家四口。禁不住伤感来袭!
「写给女儿(二)
今天我哭了
一人午餐,面对同桌的一家四口
儿女乘巧,父母有爱
想起了我们一家四口在肇庆朝夕相伴的日子
我想你了
昨天傍晚
眉月疏桐,霞粉天青
就算人生有再多的苦难
我还是觉得美好多一点
我想你了
七年了
我还在用这个理由为自己的无能开脱
说什么,要不是迫于生活的压力
谁愿意跟自己的家人分离
但不管怎么样
我真的不能控制自己不想你
我想你了
我的乖女儿呢
2019-11-2吉安」
期间收到老同学的微信,想起我俩的往事今昔,心中五味杂存!
「明天会更好
在吉安的一个初冬的傍晚
日月相对,桂花香残
归鸟在林间吵闹
我点开你发过来的一个链接
是一篇关于《明天会更好》这首歌的怀旧文章
算算你我初识是在这首歌发行那年
夕阳如血
黑夜开始从林中飘出
我走在去填饱肚子的路上
有位安顿在桂花树下的流浪汉在向我乞讨
《明天会更好》发行那年
他在干嘛
《明天会更好》发行那年
我没想过我会是今天的样子
2019-11-10吉安」
时间没有因为我的郁闷而走的慢一点。转眼就到了一年的最后一个月。
12月
阴阳相隔,也不过是短暂状态
冬至,回老家扫墓。
人生如梦,流年似水。惊觉几十年已过!
曾经构成你身体的物质,现在停留在哪些生命里?
其实生命只不过是不同物质聚合分离的驿站!
「扫墓
世界一直未变
只是换个样子呈现
既使阴阳相隔
也不过是短暂状态
2019-12-22冬至」
厦坪公园的枫叶红了,带女儿去看过几次。当我老了,女儿会陪我去看枫叶吗?事实是我每年又陪了母亲几天呢?
大概率我到时也会成为那个坐在枫香树下的老人吧。
「坐在枫香树下的老人
井冈山厦坪公园的枫叶红了
锁呐声欢
夕阳辉煌
有位老人坐在落叶缤纷的石凳上
从黎明到傍晚
陪伴他的是他的拐扙
有位父亲在给女儿照像
镜头里,他看到自己孤独地坐在石凳上
观看成双结伴赏枫叶的人
拍照,录像,来来往往
2019-12-30井冈山」
世上再无2019年!
结语
热爱生活
罗曼·罗兰说: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我是平凡人,就算看不清生活的真相,也还是要热爱生活。
2020年我要继续写。
一直写到金秋的田野上没有荒芜的稻田。
一直写到老家屋前的小河回到儿时容颜。
一直写到所有家人的愿望都已看到实现。
2020-01-05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