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我少一点,爱我久一点
作者 佩特李斯
“
在我眼里万物的生命过于平等,对失去的恐惧远远大于拥抱另一个生命的热情。
”
发霉
说是接连下了几天雨,整个房间变得很潮湿。
也不知道是不是长久没有通风的缘故,我总是隐隐约约闻到一股发霉的味道。琢磨着换一套床单被套兴许会好些,结果柜子里的床单被套也在发霉。
是了,全世界都在发霉,我也一样。
其实今天也只是第二天。但只要周末下了雨,就感觉一整周都在下雨。平日里可以遇着雨的时候不多,要是遇上了也总想着避开。时间是用来赶路的,今天的雨粗了细了歪了斜了,谁也无心顾及。
天晴时嫌它晒,下雨时嫌它湿,人不喜欢一样东西总是有理由的。有的人会直接说,有的人只敢在背地里说。
但是人也实在贱得很,本来也没有出门的打算,一看到下雨内心竟凭空多了几分可惜。
基于现实里的沉闷压抑,思想反倒是从无趣的笼子里四散逃逸,像是暗夜里飞溅的火星,永恒短暂却生而尽兴。
挂帘
在床尾对面的墙壁上,我新买了一张挂帘。
是蓝色的天空和绿色的槟榔树。挂上去之后我突然开始讨厌它,讨厌这蓝色的基调。
在我的设想里,天空和槟榔树是一眼可以看到的东西。看一眼心情就可以变得开朗、惬意。但是它的蓝色太丑了,丑得像是污浊的海,像抗抑郁的药片,像是天空的呕吐物。
受不了,我讨厌除我本人以外的一切垃圾和脏东西。我想要是买成白底绿叶的那副帘子,起码看起来就生机勃勃,也许起床都能早几分。
看,没那么丧气了,在一个幻想破灭之后人飞快地产生了另一个幻想。
小猫
前阵子,看到有人在公司群里领养弃猫。还放了一张照片,三只小猫崽子,在纸箱里紧紧挨着,眼睛还只是一条小缝。
坐对桌的女孩子要给她的室友领养一只,她问我想不想去看看。我想的,我很想。
我们去茶水间里接小猫崽的时候它们正叫唤的厉害,声音又小又哑。看见被人围着,三只猫崽子拼命往一块儿挤,小爪子死死扒着毛毯。
同事把它装进袋子里,递给我。我接过袋子,想把它抓起来,可它太小又那么瘦,我的手只轻轻摸到它的肚子就没敢再用劲。
我可以感受到它的体温。那种感觉就像是握住了一团被太阳晒饱了的云。我觉得柔软这个词被创造出来不是为了形容女孩子就是形容猫崽子的。
它的身体在微微地发抖,我轻轻按住它,用整个手掌覆盖住它的背。它是知道的正在发生什么的,它蹭出脑袋往四周看,嗓子已经哑了,却越叫越用力。
但它会知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分别吗?
它一定不知道,因为就连人类都不知道,哪一次会是真正的告别,哪一句“再见”其实再也不会相见。
说起来我从来不记得它的颜色,它在我眼里始终只是一团弱小却又温暖的火。
后来同事家里的成年猫和小猫无法共处,她只好将猫重新送回来找其他人领养。
当然小猫很快被领养走了,只是我后来我一次次在想,我是不是就应该把它领养下来。我设想了无数遍,却没有得到自己的肯定。以至于到后来,我不仅觉得遗憾,还觉得愧疚。
我爱猫吗?我不爱。只是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愿意力所能及的拯救那些孤独的生命。但是在我眼里万物的生命过于平等,对失去的恐惧远远大于拥抱另一个生命的热情。
大多数人有各自偏爱的品种,轻易地说出他们的优缺点,关注于他们的种族共性,然后才了解他们的个性。而在我眼里,这更应该是一个双向的选择,而不是由我单方面的喜好决定。
也许将来,我会养一只猫或者一只狗,也可能一起养。如果我想好了,怎么对彼此依托的这段生命负责的话。
起初的时候阴天使我很丧气,但是在表达的时候我又不希望我的丧气会传染给别人。
于是不知怎么的我又想起了那只小猫。大概只一次的接触,它就让我感到了被治愈。
越是丧气的时候,越要铭记爱的感觉。说起来很俗气,但爱就是有魔力。小龙虾,新番,还有电影,任何一切支持着我活下去的东西,都可以称之为爱。而人就是为爱而生的。
所以啊,丧气要短暂,爱才要长长久久。
我有一百个丧气的理由,能不能跟你换一句平常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