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最冷的时候。办公室的同事,拿来了一颗大蒜。但是我觉得他大概会是一颗与众不同的大蒜。他有着褐红色的皮儿,大两圈的身材;大蒜会开花吗?
九月里,我买了一盆绿萝、一枝竹柏,一颗虎皮兰、一株罗汉松,大理石的办公桌犹如战场,几个阳光照耀的地方都被我的军队盘踞着。同事的大蒜虽其貌不扬,但我却主动把绿萝搬到了落地窗边上,空出了桌子正中的好地方。因为,他的坐骑是一个很漂亮的玻璃瓶,造型优美,明亮非凡。更重要之处在于,那分明是为他量身而制,同事轻轻把他放进去,一个略小于他的圈,让瓶中装满水之后,底部浅浅地没及水中,恰到好处。
我的那些花草之坐骑,也是精心挑选的,见到了同事的花和花的坐骑,心里“嘭”的一声,犹如一湾静水边有一个人,掷入了一块石头,但不是一声之后沉入水底,而是行走在水平,飘远。那颗竹柏,细分五株,枝繁叶茂,碧绿青葱;这个花盆自动吸水,分体构造,根部干燥,颜色也有分别,有些洋洋得意。他从来没想过,世界上会出现一个明媚的蒜头,带着一尘不染的玻璃瓶。他从哪里来的,会开花吗,会活泼吗,有故事吗?是从土耳其的哪块土壤里被挖出来,装上了飞机,飞到我们头顶的时候,掉了下来,辗转来到了那个花草市场的老板手里,最后到了我的书桌上,是这样的吗?平凡的外面,有故事的内在。
大家陆续回家之时,给他们都加了水,点了营养液。
今天下午,办公室闲下来。开始顾及到这几位坚守阵地的朋友。忽然发现同事的蒜头冒芽了,那层褐红色的包裹在顶上打开了一扇窗,先是长出了几片比虎皮兰厚实的叶子,接着层层向外,发现周围都是和蔼可亲的邻居之后,正中间冒出了一朵蓝紫色的小花。办公桌一下子不能平静了,最小的小弟竟然是一颗风信子。那些个人生的终极问题又出现了,你从哪里来,你是谁,有趣吗?我那几颗花草,忽然凑到了一起,围了个圈,也窃窃私语几句。那颗风信子好像感受到了风,瓶中的根须轻微的摆动着,侧着身子偷听。却听见夸的,是他的那些根扎得很深,就快要撑满了玻璃瓶。原来花草都知道,想要美丽就先要沉积。
我那几颗绿植,初衷是改善一下办公室的空气,吸附的特性让他们多少都沾了许多灰尘。那些少人照料的日子,他们都安安静静汲取着营养,沐浴阳光,吸收水分,改善空气,不吵也不闹,如今依旧。这个大变身的新伙伴来了之后,大家开得更艳了。
来了一颗风信子,办公桌更有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