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头的喜鹊叽叽喳喳的叫着,春生爹一早起来,背上新打的谷子和玉米来到村里的加工厂,付鹏什么都不缺,唯独对带着家乡味道的小米和玉米面情有独钟。看着机器中流出来黄澄澄的小米、新鲜的玉米面,他仿佛看到了鹤壁的付鹏和立在一旁的春生,付鹏在孜孜不倦的教着,春生在一旁聚精会神地听着,他眉笑颜开喜上眉梢。
回到家里,处理了一下家庭琐事,交代了春生娘一些事情,春城爹上路了,事前并没有给付鹏打电话,他要带给傅鹏一个惊喜一个意外,他要对春城进行一次考察,进行一次实实在在的突然袭击。
抵达车站大约是十一点钟,客流熙熙攘攘川流不息,车辆整整齐齐的排在排在车位上整装待发。在车站负责调度的妹子给他买好了车票,在服务员的一再催促下,他上了一辆开往鹤壁的车。车况很差,像是经过了两万五千里长征,灰头土脸垂头丧气,走上汽车踏进车厢,一股非常熟悉的气息在车厢中弥漫着,他在竭力地分辨着,仿佛一位老练的侦查员抽丝剥茧,这丝丝缕缕中好像和自己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是春生的又像是建生的,说不清楚道不明白,他在一个座位上坐下来,这种味道便显的既浓又烈,车箱的地板上似乎还有一个又一个的红点,似乎是血迹,又像是漆点,那红色的点点里似乎蕴藏着和自己相关的故事,在迷迷乱乱恍恍惚惚中,这一种感觉时而存在,时而消失,他暗笑自己神经过敏,暗笑自己的愚了。
车辆在嘶嘶哑哑的吼叫声中出发了,吱吱呀呀的响声时刻冲击着耳膜,“也不知道被打的孩子怎么样了,那几个混混真不是东西,打一个弱小的孩子”服务员在和司机不停的唠叨着,“要不是我去把几个拦下来,那孩子这样被打惨了”五大三粗的司机颇有点英雄气概。在吵吵乱乱的环境中,在人家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中,收秋后的疲乏倦意一股脑儿的涌上心头,打一个长长的哈欠,瞌睡虫拉着春生爹的上眼皮下眼皮,不一会儿便迷迷糊糊的赴哈喽山而去。
与此同时,付鹏也正在马不停蹄的赶往回老家的路上,焦急焦灼焦虑已不足以描述他此时的心情,“春生是个好苗子,心劲儿足悟性高,但就是心事太重,总是忧虑重重,恐怕是心不在摄影上,这次出了这样的事情,见了大哥说什么好呢?”,他眉头紧锁,心慌意乱,和车窗外平的整整齐齐的麦田怎么也难以合到一起,倒是盘踞在树顶的鸟窝引起他格外的兴趣,他特别喜欢以一种美学的眼光来看待周围的人和事,他能从神态中透视一个人的心理世界,他能在光影中塑造再生无与伦比的美丽。“夕阳芳草平常物,光影变换绝妙景”,从拿起相机的那一刻起,他就由衷的爱上了“她”,决定与“她”结百年之好。
开往鹤壁和开往林州的车辆在林州的采桑镇上相遇了,透过车窗玻璃,付鹏扫视了一下对面的车辆,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特别像大哥,再想去看的时候已经走远了,“怎么可能呢?”付鹏微微一笑,不以为然了。
人是一个奇怪的动物,尤其在带有血缘关系的亲情之间,在面对亲人所经历过的场所时,往往会有一种特别奇妙的感觉,会在某某之中感觉到曾经的存在,这种存在在当时如真似幻,带有那样的不确定性,可又真真实实的感受到了,但是却被自己一次又一次否定掉,只有在历史重现的时刻,才会有醍醐灌顶的顿悟,才会有大梦初醒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