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铃·月下凄恻》
月下凄恻。
晚风拂面,暗临秋舍。
青丝对镜横剪,纷扰扰,枫林萧瑟。
夜半门前落坐,感时泪清澈。
莫俯耳,凝噎喃喃,不忍初心慢勾勒。
今夕点点华光朔,梦当年,相望又相错。
执杯拂袖安束,初共舞,与芳羞涩。
异曲喧嚣,辞罢东楼月下依坐。
怎个是袅袅心思,画卷何时作?
孤月凄凄,冷风吹过女子的脸颊,眼底挂着泪痕,眼中一丝悲凉,她独自坐在冰凉的石阶上,长发垂地,单薄的衣衫随风而动。
突然,她笑了起来,笑的很甜,但泪水却依然不停的落下,她拿起身边的铜镜与剪刀,看着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
一剪,两剪,三四剪。
北宋咸平四年,汴梁初夏,满天星斗,孤月当头,偌大的城墙一侧灯火通明,灯市的街道一眼望不到边,行人来来往往,好生热闹。
晚风将叫卖声吹进小巷,消声在东楼,东楼本叫东歌楼,曾因宋太祖采取重文抑武国策之初,有功臣宿将气不过,将东歌楼闹的天翻地覆,匾额上的歌字就是那时被砸了下来。
东楼,汴梁城有名的戏楼,清红二倌个个都似芙蓉莲花,出了名的美,进进出出的富家子弟更是风流各异,络绎不绝。
东楼分三层,一层戏台歌舍,从进门到戏台,红毯相迎,桌椅擦的透亮,看戏的人不在少数,手掌在腿上轻敲着鼓点,摇晃着脑袋,嘴里不时哼上两句,也有英俊公子与姑娘嬉笑饮酒,二层雅间暗阁,墙壁金丝嵌纹,顶端挂着三彩绸缎坠着琥珀玉石,二十四个雅间分别有对应二十四个节气的壁画,美不胜收,三层春宫鱼水,红倌们倚着扶手,招呼来去的公子贵客,花灯千盏,偶尔也会听到云雨风声。
歌舞升平,锣鼓通宵。
东楼有一清倌,叫陆文敏,出身后周武人世家,宋军大胜,导致后周家眷难寻生计。
五代十国烽烟扬,将心如铁去意茫。
身后空留人心在,十里哀声后周殇。
陆文敏长相清秀,能歌善舞,身着烟水莲花衫,锦缎荷叶裙,裙边均匀排列着彩色琉璃,凌云髻伴芙蓉钗,肤若脂玉,脸颊淡淡脂粉,红唇如抹了蜜糖般晶莹,嘴角微扬,眉宇间一丝忧愁,不由得让人心生怜悯。
绸缎荷裙粉玉妆,漫步款摆舞轻裳。
指尖轻挑心头晃,眸子轻盈一丝伤。
柳奂书,柳家公子,柳家老爷为新晋二品尚书,因此腰板越发挺直。
柳奂书,一表人才,填词赋诗,精通书画,从不张扬,常常一身淡蓝素服出行。
柳奂书喜欢文敏,不曾嫌她是清倌戏子的身份,每次文敏登台起舞,一定可以在正对戏台的雅阁看到柳奂书的影子。
照往常一样,柳奂书准时来到预定好的雅间,锣鼓奏响,步履轻轻,衣袖翩翩,眸随素手,低头翘足,腰肢款摆,柳奂书呆呆的看着,手中的酒杯定格在半空。
舞近半曲,抬手间蓦然回首,文敏看向了柳奂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