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子张第十九》18:孔子是怎样鲜活起来的
曾子曰:“吾闻诸夫子:‘孟庄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是难能也。’”
曾子说:“我听先生说过:‘孟庄子之孝,别的方面还是可以企及的,只有不改换父亲所用之臣,不更迭父亲所行之政,是最难能可贵的。’”
关于“孝”,是孔子最为看重的,可以说是学者学而为人的第一课。他后来的弟子有子干脆明确指出——“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有子之所以会有此问,恰在于孔子对“孝”本身的关注与重视。
孔子自己描述的为学之路指出:“弟子入则孝,出则弟,谨而信,泛爱众,而亲仁,行有余力,则以学文。”此外,孔子还在多种场合,回应过弟子、时人关于孝的问题,针对性引导孟懿子做到“无违”,顺带告诉樊迟“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引导孟武伯“父母唯其疾之忧”,引导子游在“能养”之外要“敬”,引导子夏在“色难”上做发自内心的突破。
此外,孔子还间接的讲过“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讲过“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通过这一类的话让弟子揣摩“孝”背后的深刻机理。在身体力行方面,老人家“齐,必有明衣,布。齐必变食。居必迁坐。”
在树立具体的榜样方面,老人家讲“孝哉闵子骞!人不间于其父母昆弟之言”。
孔子在“孝”方面,对于弟子的影响是深远的。特别是向来以学风严谨为特质的曾子,更是受到老师的习染,得了老师的真传。
子游讲出“丧,致乎哀而止”的判断,曾子能很快引用老师的话“人未有自致者也,必也亲丧乎”来校正其中的情理之偏。更为关键的是,曾子能够很快的回到“丧礼”的本质,或者说做人的根本——孝。
孔子讲孝,多数情况都是有针对性的。对于孝的具体表述也是因人而异的。对孟懿子、孟武伯所讲不同,对子游、子夏也侧重点不同。
唯一的一次看起来较为普遍的关于孝的说法是:“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而且这句话在《论语》中出现了两次。其一是《论语·学而第一》中,老人家讲:“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另一处是《论语·里仁第四》中,孔子直接讲“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
孝本身是一个非常具体的道德要求和表现,不同的人不同的情境中会有不同的“孝”的表现与表达。
正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曾子才在传道时,替老师补上这段话的背景。
后来学者诟病“三年无改于父之道”时,直接举的特例便是禹之于鲧。作为鲧的儿子,禹在鲧死后,继续受舜之命治水,但禹治水时并不采取鲧的方略,完全改变了先前的原则。后人当然不能据此来判定禹“改父之道”的行为就是不孝。
曾子凭借自己的记忆,补上了这个漏洞。他记得孔子讲这个时,是在点评孟庄子之孝。
孟庄子之孝大多数方面无异于常人,唯独在“不改父之臣与父之政”上,是最难能可贵的,是其他人难以企及的。
中国人常讲“服不服”!
这个“服”哪里是轻易就能让人做到的。这个“服”的本质是服丧,也就是到你故去之时,你生时的威势都荡然无存时,还能让人发自内心的敬重,愿意为你服丧,那才算是真正的“服”。
曾子之所以如此维护孔子,孔子的学养可见一斑。在众弟子心中,那真叫一个大写的“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