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过沧海,对别处的水都难以侧目。在顾依曼的爱情里,刘家亦就是那布满辛酸苦楚却依旧跌宕起伏的一片大海。
一
爱情就像罂粟,让人上瘾,让人欲罢不能。此时,看似漫不经心的在马路上游走的顾依曼却回想着刚才接到的电话。“我们分手吧!我觉得蓓蓓更适合我。”没有一丝温度的冰冷气息不禁让她打了个寒颤。曾幻想过无数种分手的理由,却从没想过会是这一种。过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不相信刘家亦就这么放弃了她。
看似洋溢着青春气息的校园,谁又知道其中蕴含着多少离合悲欢。
顾依曼还是像往常一样给刘家亦带早饭,把早饭放到课桌却无意中碰掉了一些东西,她匆忙拾起却发现每一封都是用心形叠成的情书,上面清晰地写着几个大字:赠顾依曼。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拆开了纸张,里面十分详细地记录着她和他的点点滴滴,霎时泪眼婆娑。将它们塞进自己的口袋并若无其事的离开。
或许在每段爱情里都有一条不为人道的峡谷,里面荆棘丛生。苏允珏和刘家亦搭着肩走进了教室,毫无防备的被顾依曼拦住“不是说不爱了吗?那这算什么?刘家亦!”顾依曼气愤地把纸张甩到刘家亦脸上转身而去。苏允珏赶忙捡起散落一地的纸张“阿亦,这怎么回事?”刘家亦装做什么也没发生不屑一顾地走向书桌,却在看到热乎乎的早饭时心中微微有了一丝悸动。他愤怒地将早饭甩到顾依曼面前“我说过我们已经分手了。顾依曼,你不要自作多情!”离开的身影只留下淡漠与灼人的话语。“自作多情”四个大字依旧在顾依曼耳边嗡嗡作响。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爱情会走向这般田地,难道曾经的山盟海誓终究抵不过一句好聚好散?那一句话彻底打破了她的所有幻想。
课后苏允珏找到顾依曼说:“小曼,你不要怨恨阿亦。或许他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人都应该往前看,不是吗?何况你还是学校的优等生,后面有更广阔的天空在等着你。”顾依曼莞尔一笑“允珏,你有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看到他笑,你比他开心;看到他伤心,你比他还要难过。如果你爱过,你就不会这么来劝我”。“可是小曼,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生活。阿亦有,我希望你也能幸福。”苏允珏眼底闪过一丝顾依曼未曾察觉的爱怜。爱情就是具有这种魔力:让人悲痛欲觉,使人心不由已。
上天总是喜欢和人类开玩笑,越是不想去触碰的,可它偏偏要让你遇到。“亦,玩这个好不好呀”“好不好,好不好嘛”黄蓓蓓发嗲的语气传至顾依曼耳旁。她不禁朝那边望去,曾经与自己如胶似漆的男伴此刻正挽着别人恩爱如蜜。她根本来不及多想,只觉脑门一热就上前打了刘家亦一巴掌。“顾依曼,你疯了吧!”刘家亦怒吼。黄蓓蓓亦在一旁添油加醋,把顾依曼贬得一文不值。尖锐的言语冲击着耳膜,刘家亦却揽起黄蓓蓓转身要走。“啪”“这一巴掌,祭奠我们死去的爱情”顾依曼愤怒的离开。火辣的感觉自面颊传来,刘家亦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神稍带落寞的看了眼顾依曼清冷的背影。顾依曼原本想着来游乐场纪念一下他们的过去,不想却看到了那么刺眼的一幕。现在的顾依曼每每想起此事,也不知当时自己为什么那么狠的打了刘家亦两巴掌。或许是不甘,或许是因为嫉妒,但决不会是因为恨。因为对于他,她根本恨不起来。
此后,刘家亦就是顾依曼心口上一道结了痂的疤,不敢轻易去触碰。
二
刘家亦对黄蓓蓓越发冷淡了起来,因为此刻他脑海中全是顾依曼的身影。想看她微笑,想看她流泪,想时时刻刻地陪在她身边。可一切的一切都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是自己亲手把最爱的女人推向那么远的远方。虽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迟尺天涯终是水月镜花。
黄蓓蓓看到酩酊大醉的刘家亦和苏允珏便走了上去,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刘家亦会拉着自已的手喊着别人的名字。“小曼,小曼,你不要走,是我不好,小曼……”黄蓓蓓恼羞成怒的看向刘家亦,却在他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黯淡与无措。此刻他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在乞求妈妈的原谅,他从未如此脆弱。心中微有一丝松动却立刻凌厉起来“刘家亦,是我,我不是什么小曼。记住,你是我的,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黄蓓蓓气愤地拉起来刘家亦。他是她的,他永远只能属于她。她一定会得到他的心,而不是一具躯壳。苏允珏疑惑,为什么阿亦醉酒之后依旧会喊着小曼的名字?难道事实并不是他眼中看到的那个样子?他决不允许阿亦和小曼如此痛苦。
顾依曼还是非常努力地学习,因为她想用学习来麻痹自己的内心。不再去妄想,不再去关心。苏允珏一直默默地守护着她,这是所有人都能看到眼里的,但她不愿多想。她现在的心就好比一潭死水,毫无生机。流水无声,相遇无言。顾依曼和刘家亦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她看着他的长长久久,他看着她的淡淡疏离。他们之间存在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如此深遂遥远。“你真的忍心让顾依曼的前途葬送在你手上,你好好想想吧,刘家亦。是你的幸福的重要,还是顾依曼的大好前途重要!”“只要有她在,我永远得不到你的心”“我要你离开她,跟我去c市”“我有几百种方法能让顾依曼一落千丈,痛不欲生”。刘家亦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放映着黄蓓蓓毫无温度的话语,一杯接着一杯的往口中灌着红酒。凭她爸的权势,黄蓓蓓的确有能力让小曼丧失大好的前途。他这次是真的不能再有一丝念想了,他决不可以拿小曼的前途作赌注。
“珏,我要转学了,和黄蓓蓓一起。”刘家亦好似释怀的说道。“阿亦,为什么?你明明爱的是小曼。”苏允珏不明白刘家亦为什么会做如此决定,但是他明白阿亦不可能放下一个自己爱了六年的女孩。“珏,你就不要再问了。小曼以后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她,把我的那份也算上。”刘家亦拍了一下苏允珏的肩膀默默离开了。他知道苏允珏是爱顾依曼的,他给不了顾依曼幸福,而苏允珏恰能做到这一点。这样,他也可以安心的离开。而刘家亦决没有想到的是,他曾在顾依曼心中筑过一道坚实的城墙,现在正在崩溃瓦解。
刘家亦和黄蓓蓓离开的消息很快在校内传开,但顾依曼却出奇的平静,完全置若罔闻。这样的她让苏允珏很是心痛。有时候,人就是这样。越在乎越要逞强。“小曼,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知道你一直在强撑着,想哭就哭吧,我会永远的陪在你身边!”关切的话语使顾依曼的心房在一瞬间坍塌无遗。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滴在苏允珏的肩头,一滴又一滴,灼烧人心。“允珏,谢谢你!”这是顾依曼第一次在另外一个男人怀中哭泣,虽然感觉不同,但十分亲切。就是这样一个一直被自己当作哥哥的无比温暖的男子,默默陪在自己身边,不离不弃。可这辈子,她注定是要亏欠他了。
三
有些人在爱情里受过伤,便不愿再去付出、去深爱,这是顾依曼最后一次来这些地方缅怀过去,她就要作为学校交换生去美国了。她舍不得这片地方,更舍不得他。在顾依曼的心里,刘家亦是一道疤,更是一颗支撑她向上的大树。苏允珏对顾依曼的爱一直是隐忍的、默默付出的。可越是这样,顾依曼越觉得内疚。
顾依曼依依不舍地乘机离开了这片她深爱的土地,离开了一些人,一些事。下了飞机,顾依曼一直感觉有人在默默注视着她,回头望去却没有单只片影。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当时注视她的人是刘家亦。美国的顾依曼日子过的风生水起,因为这里没有刘家亦,亦没有苏允珏。她不想再去牵动那结了痂的疤。有些事,注定只能成为过去。
“小曼,你可不可以试着接受我”这是苏允珏见到顾依曼说的最多的一句。没错,顾依曼己经回国了。现在的顾依曼是某知名企业的策化部经理,有气场,有魅力、更有众多追求者。苏允珏便是其中之一。四年了,她以为自己能忘记的一切,却在踏上这片久违的土地时如潮水般涌来。原来,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自欺欺人,她根本忘不了他。苏允珏的追求还是那么的热切,每天不是鲜花,就是晚宴。面对苏允珏,顾依曼都是被动地去接受,因为她不愿去伤害这么一个温润的男子。
事情总是来得那么出乎意料又让人措手不及。刘家亦伴随着顾依曼的回归亦回到了这片土地。此时的刘家亦比往年少了几分清秀,却多了几分成熟与干练。他不再是当年的翩翩少年,经过两年多的历炼与打拼,他已经创立了自己的公司。刘家亦再见到顾依曼的时候是在一家咖啡厅。原本他是来谈一份合同,却不料来谈判的却是顾依曼。缘份就是这样,让原本牵扯的两人更加牵扯不清,让幸福的更加幸福,痛苦的痛上加痛。“刘总,这是我们公司的策划案……”顾依曼惊愕地看着直视自己的刘家亦,大脑一阵空白,策划书也自然地从手中滑落发出声响。“小曼”刘家亦的声音把顾依曼从惊诧中唤醒。顾依曼转身就要跑,刘家亦一把抓住了她“小曼,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重新开始?”顾依曼强忍着眼泪反问。“是的,小曼,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有忘记你!”“你放手,我们己经不可能了,在你放弃我的时侯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顾依曼甩开刘家亦的手大跑而去。只有顾依曼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心正在滴血,比刘家亦放弃她的时候还要痛、还要痛。
苏允珏和刘家亦终究还是碰了面,“阿亦,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回来有可能会伤她更深。”对于刘家亦的回还,苏允珏其实是厌恶的,因为这意味着顾依曼将会又一次的离他而去。一边是铁打的哥们,一边是深爱的姑娘,他无能为力。其实,在这份波折的感情里最受伤的不是顾依曼,亦不是刘家亦,而是苏允珏。因为他的付出却没有得到任何回报。
在爱情里,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衡量对与错。爱是付出,是陪伴。在苏允珏身上,这两样东西得到了很好的诠释。但不爱就是不爱,顾依曼没有办法去违背自己的内心。因为她觉得那样做对苏允珏不公平,更会沾污爱情的纯真。
四
刘家亦的再次追求终究还是打动了顾依曼,她已经决定和他重新开始。一想到当年他为自己做了那么大的牺牲,自己却怨恨他那么多年,顾依曼心中是满满的自责。她想要用余生去爱他、去补偿他。苏允珏仿佛又看到了几年前的顾依曼,活泼可爱,笑靥如花。可这些却只有在另一个男人身上才会展现。那一夜,苏允珏大醉。
和刘家亦在一起的时光,顾依曼永远是那么的快乐幸福。爱情就是这样,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顾依曼,你还是真不要脸哈,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宝宝已经一岁半了,你这么霸占着他就是为了报复我吗?我告诉你,你大可不必如此,因为阿亦的妈妈只会认我一个儿媳,还有她可爱的孙子。我劝你早点离开他!”顾依曼整个人顿时就像从天堂落入了地狱,原来他己经有了孩子。
“刘家亦,伤我一次还不够吗?为什么又要来招惹我?既然你招惹了我,为什么又要骗我?”顾依曼撕心裂肺地朝刘家亦怒吼。“小曼,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刘家亦讶异。“不,你没错,你怎么可能做错?错的是我,是我!”顾依曼就像疯子一样狂笑不已。她的心己经承受不起再一次的背叛了,他们之间也再无可能。刘家亦对再一次的分手很心痛,也很疑惑。他不知道顾依曼为什么会和他分手,但是他知道,她爱他,他亦放不下她。
这一年,顾依曼辞掉了令人艳羡的工作,离开了这片伤心地。她去了一家外企工作,成了人人眼中的工作狂。顾依曼好似又回到了五年前,只有努力工作才可以麻痹自己、忘掉过去。时光辗转,她再次遇到了苏允珏。不过,这次他身边多了一位漂亮的女孩。顾依曼想,那个女孩一定是幸福的,因为对她,苏允珏就像对当年的自己。顾依曼从苏允珏口中得知,其实黄蓓蓓并没有过刘家亦的孩子,在刘家亦再次追她的时候,他己经和黄蓓蓓分手两年了。之后,顾依曼每每想到此事都会后悔自己当时的武断。如果自己当初能耐心地听他解释,现在的他们会不会也像苏允珏一样幸福。女人的嫉妒还真是强大,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让别人得到。顾依曼不禁为黄蓓蓓感到可笑。
有一家公司正在飞速地崛起,总裁有意让她去与这家公司谈合同。但她马上回绝了,因为她知道那是他的。顾依曼再也没有遇到过刘家亦,但他还是她身上的一颗智齿,那么痛,那么疼。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大海,只不过他早已不是属于她的那一片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