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云坊此时鸦雀无声,气氛紧张,一人着墨色锻裳,束着酱红色的发带,身姿挺拔如玉,正与一络腮大汉对峙。
络腮大汉胸脯上两块结实的肌肉,颜色就像枣木案板,紫油油的闪着亮光。店内伙计全都跑了出去,生怕得罪当地地头蛇原霸天。
“墨白,这魂元灵犀镜,我势必得到手。你不要跑来横插一杠,不然休要怪我手下无情。”原霸天一脸横肉,两眼神色充足,杀气腾腾一派好勇斗狠的模样,不容小觑。
墨白正襟危坐,神色凛冽,暼了一眼原霸天。
他不紧不慢道:“从来没有东西我抢不过来,混元灵犀镜我拿定了。原霸天你若跪地求饶我便绕你一命,若执意与我争端伊人剑怕是要见血了。”说着晃动着手臂上银白色的的剑。
原霸天闻言,怒火中烧,两眼寒光乍现。“尔等小辈,实在是欺人过甚!”拿起大刀就向墨白砍去,墨白神色自若,伸出两只修长的手指,夹住了他的刀背。原霸天动弹不得,目眦欲裂。
随即原霸天踢翻墨白坐的凳子,刀锋像闪电般,击向他的胸口,招招致命,不留任何余地。墨白挺身玉立,轻巧的避开大刀,挽了一个剑花打开剑鞘,目光锐利,迎上原霸天的招数。
伊人剑开窍,青光乍现,锋芒毕露,周身焕发着青鳞光辉。
原霸天倒吸一口冷气:“伊人剑乃是云中子所铸,比秋水剑更胜数筹,吹毛可断,破敌甲如无物,拥有之人便如虎添翼,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拥有比物?”
墨白冷冷一笑,眉峰微张,敛起眸色。“你应当知道云中子已经仙逝,我便是云中子的徒弟,这把伊人剑乃是家师临终赠与我。”
说罢墨白不愿再浪费时间,一股磅礴的剑气旋即风驰电掣般的涌向原霸天,原霸天随即被这剑气震的五脏六腑俱裂,口吐鲜血倒在地上,仍旧喃喃道:“没道理,云中子曾立誓今生今世不会再收徒,你究竟是何人?竟然让他为你破例。”
墨白淡然一笑,俯身开始在他身上摸索混元灵犀镜。“这世界上有太多,不能够理解,你知道又能怎样,不知道又如何?况且现在就要做我的刀下亡魂。”
墨白摸到镜子眉色欣喜,拿出来反复观察,突然一条银白色的鞭子像蛇一样灵活,缠绕住墨白手上的镜子,瞬间镜子就随着鞭子到了对面。
墨白定眼一瞧,栏杆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男一女。男子穿着一身红衣有着一抹妖治,双眼顾盼生辉,颇有风貌,正在玩弄着一股头发,玩味的打量着墨白。女子身材玲珑有致,眉眼肃杀,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手执着一条银鞭,霸气凛然,那把镜子正安稳的在她手上。
“你们是何人?交出那把混元灵犀镜。”墨白眼神像鹰隼一样紧紧的盯着那两人,来者不善,定然也是觊觎灵犀宝镜之人。
“云烟阁玉玲珑,这是我师兄殷凤离,特奉主人之命带你和这把镜子回去。”玉玲珑上前一步,收起那把银鞭,迎上墨白凌厉的目光。
“你家主人是谁,素未相识,实难奉陪。”墨白满脸布满冰霜,这二贸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不知是敌是友,不觉捏紧了伊人剑柄,注意起周遭的环境。
“呵呵,小哥不必这么紧张,主人位高权重,广罗云客,小哥剑技高超不妨随我们走一遭,也可切磋一二。”一旁的红衣男子声音清脆悦耳,眯起凤眸,玩弄着他如玉一样的手指游说道。
墨白凝视着二人并不接话,他看向二楼窗子,心里盘算着这二人招数诡异,必定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若是打不赢他们就是跳窗逃走,也不能遂了他们的意,于是开口道:“我便是不去,你们能耐我如何?”
“哟,小哥脾气不小,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若是乖乖的跟着我们便不伤你分毫,否则就是一番狠斗了。”殷凤离微微一笑,看似漫不经心的玉指上,缠绕着一股头发。
墨白闻言拿起一旁的板凳运功扔向两人,被玉玲珑一个鞭子甩开,凳子在半空中化作齑粉,墨白转身从二楼的窗户纵身一跃跳到人群中,钻进了集市身形陡然不见。
玉玲珑站在客栈二楼,拦住正欲追上前的殷凤离:“师兄,不用追了,他还会再来找我们的,混元灵犀镜还在我们这里,他定然心有不服。”殷凤离这才作罢,望着墨白原去的身影冷冷一笑,他们从墨白下山就跟着他到此,定然不会让他轻易逃出他们的手掌心。
墨白隐匿在集市中,一边懊恼,刚刚取得的混元灵犀镜,却被一帮不知来历,且武功高深莫测的人抢走,真是无可奈何。
这时墨白觉得身上隐隐作痛,似乎刚才与那两个人打斗触动旧伤,现在又痛又痒,一边责备都怪自己生性招摇,与人抖狠抖勇,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眼看天色将晚,四周变得昏暗,墨白开始有些神志不清,眼前更是昏昏暗暗,他有些踉跄的走到溪水边,想要捧一把水洗洗脸,却眼前一黑栽倒在溪水旁。
耳畔隐约听到有人呼唤自己,那人一身药草清香,闻着让人顿感通身舒畅,他的头发轻轻拂过自己脸庞,让墨白觉的格外安心。
墨白睁开眼睛,身上的伤已经被人清理,用纱布细心的包扎好,他看清眼前的场景,屋子布置十分精致,书架上摆满书籍,屋内更是一股子药草清香,窗户外面翠竹苍翠欲滴,风吹过去飒飒作响。
门吱呀一声,一人推门而入,那人穿着一身紫色薄衫,一双桃花眼波光流转,皮肤白皙如玉,温润洒脱,手上端着一只碗,里面盛着浓稠的汁液。
“公子可是还有那些不适?”叶青城走向墨白关心的问道。
墨白扶着额头,皱眉道:“这里是那里?你是何人?”
“在下叶青城,适才发现公子身受重伤,昏倒在溪水旁,就擅作主张带公子回医庐医治。”叶青城手执汤匙搅动汤汁。
墨白脸色欲缓,作势要起身:“原来是恩人,墨白多谢恩人搭救性命。”叶青城按住了他,摇摇头。
“公子伤口未愈,还是不要起身的好,医者救死扶伤乃天经地义,公子不必言谢,这是我熬制的药汁公子快些服下。”叶青城柔声道,然后手执汤匙,十指纤纤,便如同花萼张开,盛了药汁递到他的嘴边。
墨白瞧着浓黑的汁液,胃中直翻腾,却又不好拒绝叶青城的盛情,闭着眼睛只好咬咬牙喝下。
刚刚饮下,嘴间便有一块蜜藕,塞入口中,入口甘甜清香,顿然驱散满口药材苦涩。
墨白睁开眼睛,发现叶青城正与给自己喂藕,顿觉面色大窘。
叶青城一双桃花眼,却目光灼灼注视着他:“墨公子,稍加休息些时日,便可痊愈。”
“如此多谢叶先生。”墨白转过脸去,只觉得脸颊发烫,不知如何自处。
却又想到灵犀镜被人夺走,不知如何向雇主交差,索性不如先养好伤,日后再去争夺不迟。
叶青城帮墨白关好门,轻轻退下,墨白起身望向窗外,翻身下床。
医庐处在一座山后,四周种满桃花,僻静异常,微风徐徐,轻抚脸颊,空气间夹杂着桃瓣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叶青城端着碗筷,摆放在石桌上,招呼发愣的墨白。
“墨公子,快些用餐吧,粗鄙饭菜希望能和你的口味。”几片桃花落在他的头上,显得他楚楚动人,墨白走上前去轻轻的取了下来。
“先生,此地僻静异常,为何孤身一人在此?”墨白提出心中的疑问。
叶青城微微一笑,温柔的为他夹菜:“我自小由养父母养大,父母年迈病故,我便继承了父业在此附近村庄问诊,倒也清净,不好那些繁杂。”
“事间险恶,人心叵测,如此也好,先生便过上桃花源一般的生活。”墨白举杯哈哈大笑,这一笑触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叶青城见状慌忙放下碗筷,用衣袖轻轻为墨白擦拭汗珠:“公子切莫做太多表情,你这是旧伤时常复发,且反复不愈,一定要多加注意。”
墨白只觉得叶青城衣袖触及之地,就像被火灼烧一样令他浑身滚烫,呼吸急促,不能自持。
慌忙与叶青城拉开距离,躲过他的盈盈目光,脸色酱红坐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