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那小小的写作群里,几个朋友的文章让我感触颇深。
一位姑娘几次复读参加高考,第三次终于考上心仪的二本;还有一位朋友也是因为家事,高考成绩一落千丈,因此深受打击。这让没有参加过高考的我深感遗撼。
我们国家几乎大部分的人都被高考折磨过。
我们的社会为年轻人开通了一条仅有的通天大道:高考之路。成千上万的人都必须逆流而上,等待鲤鱼跃龙门的那一天。而龙门的数量又如此之少,这就意味着更多的年轻人在没有进入社会之前,就注定会经历这一次痛苦的筛选。
被筛选上的人等于成功;失败的人仿佛这一生便没有希望了,只能是平庸之辈了。
多么残酷的现实!
为什么就没有人说出真相呢?
读大学并非人生必经之路!虽然某些大型企业都只招本科毕业生,但奔着大型企业安稳度日一辈子的人,本身就等于了平庸。虽然找伴侣动不动就看文凭,但多少有能力的人其实是连大学都没有读过的人。
文凭,能代表什么呢?它既不能代表人品,也不能代表能力,更不能代表一个人的价值观。
赫伯特·斯宾塞等在内的许多杰出的哲学家,已经毫不费力地证明,教育既不会让一个人变得更加有道德,也不让他变得更快乐;它既不会改变他的本能,也不会改变他与生俱来的激情,而且有时——这种情况仅仅需要不良因素的诱导就会发生——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有人说读大学是为了让自己将来拥有更多的选择权,这也只是因为没有办法,我们必须摸清这个社会的规则才能更好的立足。我也赞同这个选择,但是如今的大学早已不再是当年的西南联大了;如今的大学生也早已不是稀有之物,通过自考、网络、夜大等拿文凭的人数不胜数。
而真正通过高考的折磨,拼老命进入的大学,
大家却在里面吃喝玩乐谈恋爱,远离父母醉生梦死,大学已经成为一个打破阶级壁垒搞关系交朋友的地方。
关键是,当年坐在教室里死记硬背学得非常吃力的知识,如果通过工作所需去学习,简直是事半功倍的效果,有动力有目标,边学边投入实践。
为一纸文凭,浪费宝贵的四年青春,到底值不值真是个问题。
最近,因为法国社会心理学家古斯塔夫·勒庞的《乌合之众》,我认识了伟大的思想家泰纳先生。
此书里只是摘抄了他的一些思想碎片,却让我看到了一种光芒。
很难想象,这些蕴含真理的语言竟然出自19世纪的思想家,那时中国人民还在满清的封建统制之下,太平天国、义和团、八国联军内忧外患,民不聊生,满国的瘾君子,满朝的奴隶思想。
而法国,竟已经有如此先进的思想家,如此深刻的观念,乃至用他的话来警醒现在的国人,也毫不过时。
21世纪的我们还在进行填鸭式教育,而19世纪的泰纳先生已经在表达他对学校教育的观点:
观念只能在自然且正常的环境中形成。提升观念,需要年轻人每天在工厂、矿区、法庭、书房、建筑工地和医院获得众多的感官印象;他需要让木头、材料和操作处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内;需要同消费者、工人和劳动者待在一起,无论他们的工作出色还是糟糕,也不管他们是赔钱还是获利。通过这种方式,我们才能对那些从眼睛、耳朵、双手甚至味觉当中获得的种种细节,得到一些无足轻重的感受。
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得到了这些细节,静静地推敲,在心中成形,并且迟早会对他产生一些暗示,提醒他们开始构想新的组合、简化、经济、提升或发明。法国的年轻人刚好在最能产生科学成果的年纪,被剥夺了所有这些弥足珍贵的接触、所有这些必不可少的学习因素。因为有七八年的时间,他一直被禁闭在学校里,断绝了一切亲身体验的机会,所以,他对于人和事,以及各种处理它们的方法,都没有一种强烈且精确的概念。
十人当中至少有九个人荒废了他们的时间和努力,这是他们人生当中重要,甚至是具有决定性的几年。
首先,在这些人当中有一半甚至三分之二的人,是为了学习测验而展露自己——我所提及的是那些被拒绝的人。然后是那些成功取得了学位、证书、文凭的人,他们占据了一半或三分之二——我在这里指的是那些过度工作的人。
在既定的某一天,坐在一把椅子上,面对一张桌子,在连续两个小时的时间里,涉及许多学科,非要让他们知晓人类的一切知识——这种要求太过分了。
在那一天的那两个小时里,他们已经做到精确或是无限接近精确,但是一个月过后,他们便不能再做到这一点。他们无法再通过考试。那些大量的、繁重的习得的知识不断从他的头脑中溜走,又没有新知识补充进去。
他们的精神活力开始减退,他们继续成长的能力开始枯竭,一个得到充分发展的人出现了,但他是一个精力全部耗尽的人。
他安定了下来,结了婚,屈从于呆板的生活模式,一旦他确定陷入了这种模式,他就会把自己紧闭在有局限性的职位中,他能够充分地履行他的工作职责,但最多也就是这样了。
“在教育的三个阶段,即孩童时代、少年时代和青年时代,倘若从考试、学位、学历和证书的角度来看,坐在学校的长凳上苦心钻研理论和教科书的时间被延长得过多,而且负担过重。
仅从这一点来看,采用的办法也十分糟糕,它是非自然的、与社会相抗衡的制度。
实际的实习制度的过度延期,我们的学校寄宿制度,做作的训练和机械化的填鸭式教育,负担过重的功课,不考虑之后的时代,不考虑成年人的年龄或是人们的职业,不考虑那个年轻人很快就会将自己置身于其中的现实世界,不考虑我们在其中活动、他必须去接受或者学着提前适应的社会,不考虑人们为了保护自己而参与的争斗,不考虑为了能够站稳脚跟他得提前得到装备、武器和训练且意志坚定。
这种必不可少的装备,这种无比重要的学习,这种健全的常识、精神和意志力,我们的学校是无法将这些东西传授给那些年轻的法国学生的。与之恰恰相反,它非但没有让他们获得这种应付明确生存状态的素质,反而令他们丧失了这种素质。
因此,自从他步入这个世界,迈进他的活动领域的日子开始算起,他往往只会碰到一系列令人感到痛苦的挫折,这样的结果给他带来的影响让他长时间不能痊愈,有时甚至会丧失生活能力。这种测验是严苛和危险的。这一过程严重影响了思想和道德的均衡状态,并且承担起了不能重新建立均衡的风险。太过突然而彻底的幻灭已经发生。这种欺骗太严重了,失望也太过强烈了。”
我们大部分人,就是被教育体制祸害与欺骗的人。
这一生便再也没有清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