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深渊

你在凝望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望着你。

在看电影《唐人街探案》的时候对这句话特别深刻,感觉身边坑坑洼洼特别多。

很多时候看着别人的故事,别人的幸与不幸,剖析利弊,做着各种假设,如果是我会怎样怎样,完全不会意识到那些也许哪天就降临了。或许下一刻自己就是别人口中的谈资,当真正面临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理智。身在围城,看的,在意的,也许只有自己。

产后,今天刚一个月。总想写点什么东西来纪念一下这些天以来的各种感悟,想来想去,也就觉得深渊这两字比较适合了。

疼痛

最深刻的产后24小时。经历过生产的痛之后,感觉打针,输水,导尿那都不是事儿,以前带着无限的恐惧总觉得疼的要死要活,现在才知道跟生产的痛比起来,那就是跟蚊子咬下差不多。也终于明白,新闻里,产妇因为家人不给打无痛跳楼一尸两命,这真的很真实。也许对于女人来说,生产除了自己和宝宝以外,没有任何人能够代替,也就这一刻感觉死神就在眼前不远处。因此,在产房孩子即将到来的那一刻,我迫切的希望宝宝是个男孩子,因为这样他就不会跟我一样走这一遭。

宝宝出生以后,原以为很快就会结束。然而想错了。因为接下来还要缝合伤口,那种里三层外三层的的缝合。产房里,宝宝出生后,老公,助产医生,护士逐渐退出,最后就剩下我跟缝合医生。时间一分一秒过得很慢,我盯着天花板静静地发呆。医生特别叮嘱,一定不要动,后面会有点疼,不然缝不好要拆线重来。我始终记得这句话,脑海里散过的是,同样在这个医院生产的朋友说,她顺产宝宝下来太快,撕裂严重,缝合快到到最后的时候,医生说两边不对称拆线重来……她疼了2次。于是这一刻我一点也不敢动。静静感受到医生的手伸入子宫拉扯,从最里面开始缝合,因为打了无痛,仅感到有点涨涨的疼痛感。当疼痛强烈到可以清楚的感觉针,线在肉里拉扯的痛时,无奈的问了一句,医生是不是快完了?医生答,这第二层才开始,总共3层,越到后面越疼,因为外面麻药已经无用了,你忍着些。我,无语中……当疼痛感冲刺全身,腿开始不自觉抽搐忍不住喊疼的时候,我问,医生是不是快完了?医生答,第二层快完了,还有最后一层,不能动哈。……我继续问是不是快完了,以此转移注意力,医生,还没有,完了会跟你说的……当我再也无法疼痛时,呻吟出声~此时不得不感叹一下,生产时为了储力一声不吭,缝合真的仍不住了。怎么形容呢?肉被划开后,能清晰的感觉到别人的手,针,线在肉里穿梭打结,血肉模糊~

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疼痛,只有生产的自己。

产后的第一天,新生命开始了,对于妈妈麻醉之后仅剩刺骨的疼痛与半身不遂的虚弱,随之而来是清醒尴尬。因为伤口的疼痛,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因为虚弱,躺在病床上没有人搀扶,起身翻身都成问题;大汗淋漓,没人或照顾的人不换衣擦身,活生生的憋成高烧,不是医生或许都没人知道你高烧;每天不同的护士擦洗换药,上厕所后得要人擦洗伤口换产褥卫生巾;产后开奶哺乳……感激中总会有那么几分尴尬。

然而,疼痛和虚弱整整会伴随一个月到一个半月。

焦虑

宝宝出生之后,因为呼吸过快,产后18小时后确诊为肺炎。作为一位新生妈妈的我只见到他3次,每次不超过2分钟,甚至当时还记不清他的模样。在后面他转院到省妇幼的8天里,无时无刻不在想他。因为害怕家里人担心,就在每天半夜使用吸奶器之后,掏出手机,翻着他为数不多几张照片,默默的想念,祈祷。在他住院时间里,每天最害怕接到医院的电话,有时候都是越怕什么来什么。期间,第一次接到电话是医生说他便血,怀疑肠胃可能有问题,需要观察。那几天,我整夜都不敢睡觉,生怕在接到医院电话,直到第一次探视后,老公带回消息说他的情况在好转,方才放下心来。在过后的第三天,第二次接到电话,说是他发烧,在继续用药观察,心一下子被什么提着……直到他出院完完整整躺在我怀里。

事实证明,这仅仅才是开始。

当他睡觉时间太长了,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当他拉粑粑次数太多,颜色感觉不正常的时候(PS:医院喂的水奶,回家吃的母乳),担心他是不是拉肚子;

当他打喷嚏时,担心他是不是着凉;

诸如此类的事,太多太多……

儿行千里母担忧,其实吧,就算他在眼皮底下,作为母亲还是有很多的担忧,儿长99担忧99。

抑郁

在书上,新闻里,育儿APP经常看到这么几个字——产后抑郁,以为这样的事离自己很远很远。当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有了倾向。

综合的因素很多,当一件一件叠加到一起的时候,一般人都承受不住的。

一.喂奶

新生儿吃奶是没有规律的,饿了就要吃。白天喂奶次数几乎每个2-3小时或许更短的时间就要喂,晚上至少2-3次。这件事会伴随到他断奶为止。也就意味着,每天几乎是袒胸露乳,黑白不分的。乳腺不通时,他在吃,我在抱着眼泪。他胃口还太小,吃不完的得要用吸奶器吸出来,也就是说,在喂奶基础上,还得在他睡觉的时候把多余的吸出来存储好。这样下来往往就是,我吃饭的时候,他饿了在闹;他睡着了,乳房涨得跟石头一样的时候得要吸奶冷藏;刚吸完,他醒了饿了要吃。慢慢的,每次使用吸奶器都烦躁到想抓狂,尤其半夜1点多的时候。有次半夜我在另一个房间吸奶,他醒了,大哭不止,老公被吵醒了,大喊,你他妈的在干啥,娃闹成这样干嘛去了?那时心情复杂到无以复加。几乎每天都有这几句话,你生的男娃你带,我要姑凉;天天晚上哼哼唧唧,我要睡隔壁;虽然有玩笑的成分,但还是非常不爽。

二.观念

关于洗澡,医院,育儿书,APP上都是天天洗澡。但是老公婆婆都说怕着凉,隔个2-4天才一次,每次都用洗山的水洗。其实我有点害怕他皮肤着不住,还说往水里面加花露水什么的,还好我说是怕感染,他自己百度了。

关于换尿不湿,每次老公换的时候,都用纸直接擦屁股,用水擦洗之后不弄干就直接擦油,说是怕着凉屁股红了两次。每次说他让用棉湿巾轻轻洗,他都说,这是儿子要养粗糙点儿,哪来那么多瞎讲究……我其实害怕他屁股红了之后感染,后面难受,再不想让他换,就算晚上再困。

关于抱娃。每次娃娃吃完奶,婆婆就说,不要抱,放到让他自己躺,不然后面有你抱的。我想说的是这才没满月的娃娃正是敏感期,刚吃完奶放下去就打嗝溢奶,我看着心疼。于是没听她的,说了几次后,总会感觉她不高兴。月子里除了洗澡基本上都没怎么抱过。

关于娃哭,每次娃开始哼哼的时候,婆婆都说让他哭,哭哭更好。记得最清楚的是,去医院检查,娃在沙发上哭的撕心裂肺的,我想去抱,老公说让他哭,让他奶奶抱。他在沙发上哭,我坐在一边眼泪止不住,又不能留下来,硬憋着。慢慢的我发现,他哭狠了之后就越来越离不开人了。

诸如此类还很多很多……

三.自身

生完孩子,坐月正当夏天热的时候。每次吃饭跟打仗似的不说,吃完汗如雨下。娃哭了,赶紧跑过去哄娃。然而,老公,婆婆非常淡定的吃饭,感觉就当没听见。顶着大汗水,手里抱着娃喂奶,汗水湿透衣服,有丝丝风一吹,感觉就往骨子里灌,客厅里也没人关过阳台的门。每次背上发凉的时候,腰背一片湿凉。就这样反反复复,大腿两边硬生生的捂出湿疹疮。每天稍微一出汗,都痒得不行,喂娃的时候还不能抓。晚上让开空调,老公说我冷,开什么空调。每次在晚上1点过娃还没醒时候,抓紧时间洗澡,然后趴在书房一个人带着,才感觉那才是我自己,一个人的自己。

最不爽的是用吸奶器。每次用的时候,都有一种厌世的感觉,甚至极端的想划自己两刀。尤其是晚上凌晨1点多吸的时候,脑子里总会有各种厌倦的情绪。不想说话,不想哭,不想笑,好像什么表情都不想有,感觉自己浑身伤痕一无所有,绝望,孤独得想自戕。为了阻止这种不好的情绪,每次都不停的吃香蕉。他们都以为我月子里喜欢吃香蕉,其实我是讨厌那个极端的自我。

关于孕育后的身材。最讨厌的是老公每次拿这个说事。你这生完还有4个月的肚子,说完还捏捏肚子,那一瞬间就想两巴掌捎过去。再有,你为什么不做产后复健运动,看你一天懒成这样子;你得有130斤;束缚带你不是要穿吗?没看你穿过一天……白天黑夜带娃,产褥疮,看着满肚皮的褐色纹路,开裂的腹肌,松松的肚皮,这是孕育的痕迹,生孩子有时候觉得就是女人一个人的事,生完还被各种嫌弃。

接下来即将面临重归工作,上班背奶,各种不知所措,有种迷茫的感觉,也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结语

熬到满月了,香蕉天天吃,最开心莫过于娃健康成长。心情仍然有非常不好的时候,但也还能接受。深渊离我很近,我凝望它,它也在凝望我。其实最大的深渊,对于已婚的人来说,是婚姻。幸福的人都是一个样子,不幸的人,充斥着不同的样子。

愿每个家庭的妈妈都被温柔以待,一个女人愿意为家庭孕育的时候,代表着她做好了与这个家庭一辈子的准备,请珍惜她,女人不易。

感悟

带娃之后,感觉生活就像是磨。磨过满月,盼着百天;磨过百天,盼着周岁;磨过周岁,盼着上幼儿园;磨过幼儿园,盼着18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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