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人难免尴尬事,鸳鸯女誓绝鸳鸯偶】
鸳鸯不稀罕做赦老爷的小老婆,贾赦开始使用卑劣手段,找鸳鸯的父母哥哥“认清形势”。其父病危,其母耳聋,其哥金文翔便成了主要施压的对象。
被赦老爷“约谈”的金文翔在贾母那替鸳鸯请了假,喊回家做妹妹的思想工作。将赦老爷如何许她体面,又如何让她做当家姨娘等全都告之,鸳鸯就是不肯。
金文翔回了赦老爷的话。贾赦暴跳如雷:
“自古嫦娥爱少年,他必定是嫌我老了,大约恋着宝玉或贾琏,叫她早早死了心,我要她不来,以后谁还敢收她!别仗着老太太疼,将来她嫁到谁家也难逃我的手心!除非她死了,或是终身不嫁!明天,你再去问问鸳鸯……”
恶人嘴脸表露无遗!贾母慈眉善目,怎会有这样一个儿子,他这是要强抢鸳鸯为小老婆吗?贾赦放了狠话,鸳鸯此生的男人只能是他,除非她死了或是终身不嫁!
终身不嫁削发为尼倒也好,至少还有一条活命。只是,如此狠厉之人,待贾母没后,谁知他会怎么收拾鸳鸯?
鸳鸯乃至她的哥哥,都被贾赦赤裸裸地威胁!
贾赦每放一句狠话,金文翔就卑微地应一句,再回来转告鸳鸯。
“我就是愿意去,你们也得带我回老太太吧!”鸳鸯想了想说。
哥嫂以为鸳鸯回心转意,高高兴兴带来见贾母。
恰好,王夫人、薛姨妈、李纨、凤姐、姑娘们以及有头脸的执事媳妇全在这儿。
鸳鸯拉了嫂子一齐跪下,向贾母哭诉了贾赦所有的逼婚细节:
“……若不依他,凭我到天上,这辈子都逃不出他的手心,终要报仇。大老爷说我恋着宝玉,别说是宝玉,就是宝金宝银宝皇帝,横竖不嫁人就是。就是老太太逼我,一刀子抹了,也不能从命!将来服侍老太太归了西,我也不跟老子娘哥哥去,要么寻死,要么剪了头发当姑子,若不是真心话,嗓子里长疔!”
鸳鸯抽出藏在袖子的剪刀,打开头发剪起来,落发明志,吓得婆子丫鬟连忙拉住。
鸳鸯抗婚,可见其刚烈!
“我就这么一个可靠的人,你们也来算计我!”贾母气得浑身打颤。转身看到旁边的王夫人,怒道:
“原来你们都是哄我的,表面孝顺,暗地里算计我!有个好东西你们要,有个好人你们也要!支开了她,好摆弄我!”
贾母看似年老,但她并不糊涂,心里跟明镜似的,表面在骂王夫人,实则骂她贪心的大儿子贾赦觊觎她的私库。
这一骂,虽然敲打了赦老爷,却委屈了王夫人。众人见贾母发怒,纷纷离开,唯探春留下,劝生气的老太太:
“这与太太何干?老太太想一想,大伯子的事儿,小婶子怎么知道?”
王夫人没白疼探春一场!老太太发怒,凤姐不好劝,那是她姑;薛姨妈不好劝,那是她姐;李纨宝玉不好劝,那是他们的娘!抱团去跟老太太争辩吗?!
唯探春冒着挨骂的风险主动留下来替王夫人说了公道话,这让王夫人感激不已!
王夫人平白挨骂,老太太岂会不知?听了探春的话,贾母当即笑道:是自己老糊涂了,让宝玉代她跪下赔不是。
王夫人当然不会让宝玉真的代老太太下跪道歉,否则,那就不是真心原谅老太太的冤枉了。这是她们之间的说话技巧,相互给脸,化解一场矛盾!
“凤姐也不提醒我!”老太太埋怨凤姐。
“我还没埋怨老太太的不是呢!”凤姐道。
“说说,我的啥不是?”贾母惊奇。
“埋怨老太太把人调理得跟水葱儿似的,难怪人人想要!若我是孙子,早就要了。”凤姐笑。
凤姐的嘴太会夸人,别怪赦老爷想娶鸳鸯呀,那是老太太把丫头调教得太好!
“你要就带去吧,放在琏儿屋里,看你那不要脸的老公公还要不!”老太太还在气恼。
“琏儿不配,只配我和平儿跟他混!”凤姐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赦老爷强娶鸳鸯,被老太太暂时地压下来。担心的是,鸳鸯的好日子能有多长?老太太如西下的太阳,她还能活多久?没了老太太的庇护,花季的鸳鸯又该何去何从?她又该如何应对老淫棍的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