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强调统治阶级通过个人的自我修养与道德感召力来推进社会的进步。马克思主义则强调通过同社会邪恶力量作不懈的斗争和批判来推进社会的进步。这二者看似格格不入,但未必不可辩证地以联为一体。
在个人对个人的层面上、在“君子道长、小人道消”的前提条件下,道德感召无疑是高明、殊胜与和谐的。不过,当社会/政治生态沦落到一种普遍的“逆淘汰”机制中、信守道德给人带来的只是痛苦,践踏道德才能让人如鱼得水的话,儒家的自我修养与道德感召则未免会像瘫痪者的双腿一样软弱无力了。而这个时候,用我们老祖宗的话来说,朝廷就要“求诽谤之木”了。
中国传统,其实不乏批判的精神,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壁立千仞”的人前赴后继舍身取义(有某著名和尚说中国人只讲圆满不讲是非实属“乡愿”之谈)。不过,中国传统之批判精神实在不足以应对现代性,不足以应对资本主义商品拜物教。而这样的批判,需交给马克思主义去完成。
右派喜欢侈谈所谓“普世”之价值。纵览西方社会之文明进步,无不伴随着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商品拜物教之批判。没有这样的批判传统,欧洲的古堡与田园难免不沦为地产商的“狩猎场”。因为资本只有一个动机,就是逐利,为了逐利,资本会毫不吝惜去推动几场灭绝人性的世界大战。经过世界大战的洗礼,西方明白了一个道理,资本需要一个东西去制衡它,这就是来自左翼的批判。
不幸的是,在号称“社会主义”的中国,来自左翼的对失控的资本的批判的声音却微乎其微。铺天盖地的,还是那些个为资本之逐利需要张目的所谓“成功学”、“唯GDP论”。“闷声发大财”的价值观依然绝对优势地蛊惑着人心。没有人追问追求个人利益之最大化到底有什么不对、即便是人们已然感到这样的价值观导向下的行动模式已然伤及了他人、透支了未来。
或许,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发展经济、追求发家致富的价值导向的确是“硬道理”,但今天,这个“硬道理”正发出腐臭的气息,正在给我们的现在和将来“投毒”,是时候该用马克思主义的“洗洁剂”来“洗洗澡”了。
斗争和批判乃世道人心的扫帚和洗衣机。没有这扫帚和洗衣机,则世道人心必将因封闭和停滞而散发出一股腐败的恶臭、且必将因自我毒化而日渐不堪了。迄今为止的前四十年,是一个以“闷声发大财”为价值导向的时代,而即将来到的时代,则必将是一个用马克思主义的扫帚和洗衣机扫除和除臭的时代。
此乃历史的天命,不可不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