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灼热的夏天,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踏破兵荒马乱的青春,一场逃离,最后却陷入一场初恋的纠葛,不得解脱。
怀着喜悦的心情和对未来的渴望,叶远踏入了这所市里的重点高中。
不料一场倾盆大雨打湿她崭新的衣衫,花花绿绿的染料和在一起,她突然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
过往的行人露出鄙夷的目光灼伤了她的眼睛,泪水却淹没在这样一场雨中。
疾驰的车辆就这样呼啸而过,不管是否刮伤了这样的乡里妞,她在马路边欲哭无泪……
一双白色的运动鞋缓缓划入她的视线,干净得体,如同雨后初绽的莲花一样,与这浑浊的雨滴格格不入,她突然就噤住了哭声,她很好奇这双鞋子的主人到底长啥样,他应该也会给人一种轻快舒服的感觉,叶远却始终不敢抬头去看看他的眉眼,害怕这样卑微的自己遭到无情的嘲笑。
一声和缓而沙哑的男声飘过,她只是听见一句浅浅的关心,便顺着他的胳膊站了起来。
他帮着她整理好摔在马路边的包裹,她看见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一件白色的球服已经妥帖的粘在他的身上,这样的他更加瘦削。
叶远始终不敢抬头,似乎只有这样他就不会看见她的狼狈,看不见她那五颜六色的廉价T恤,看不见她已经泥泞不堪的丑陋布鞋,看不见她眼中的尴尬和羞涩……
只有当他低着头捡那个包裹的时候,叶远才悄悄瞥见他白皙的侧脸,雨水似乎没有模糊他的俊俏脸庞,那如同鹅毛般浓密而修长的睫毛一扑一闪的,正好就这样印在了叶远的心里。
这个男孩永远都不知道,他转头就忘的一个瞬间,却在一个女孩的心里成魔。
叶远一直呆呆的站在那里,等到他收拾好叶远的东西递给她并把雨伞送给她转身离去时,叶远才抬头望着他球服上那个数字出神,一种温暖的情愫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升腾。
叶远不知道自己最后是如何回到学校,却铭记了这个冰冷的城市的唯一温暖,慰藉她的青春,她的暮年。
等到老去,那边封存已久的雨伞,那穿白色球服的少年,那场淋花了她衣服的大雨,那场不期而遇的爱情,活生生的刻在她的脑海。
新生的军训开始了。
同学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哪个班级的男生长得帅气,哪个教官模样俊俏,叶远掺杂在一声声高低起伏的争论中,就想起了那天的那个男孩,却只能惋惜那天都没有问一下他的名字,可是转念想起,偌大的城市,即使知道名字也无法再遇见……
似乎那就是一场梦,醒后,一切又回归正常,不再有善良的男孩英雄救美,也不再有糟糕透顶的遭遇,只有平凡的叶远和汗流浃背的军训……
然而,似乎只有逝去之后才会珍惜,同学们都不舍那个严厉异常的教官,哪怕曾经被罚站过好几个小时,哪怕顶着烈日和着汗水,哪怕累得腰酸背痛……
所以,送别典礼很隆重,也很沉重。
那个被风吹过的夏天,送别了她的思念,却带来了深入骨髓的执念。
叶远参演了送别教官的晚会舞蹈,当站在台上被无数眼睛盯着的时候,叶远突然想起那个有着浓密如鹅毛般的睫毛,不知掩映着怎样一双深邃的眼睛……
正在悠扬的歌声飘荡,会场里飘荡进一束光,一个熟悉的背影投进叶远的心上。
没错,就是她,下雨天遇见的那个他。
他穿着一套绿色的军装,正好转过的侧脸定格在叶远面前。
他抬头朝台上看过来,目光扫过叶远,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又扫过每一个人,似乎是与生俱来又或是习惯性的冷酷,步履稳健,不急不缓的朝着教官席走去。
叶远不知道多少掌声,不知道多少欢呼,也不知道她怎样跳下来整段舞蹈的,只是拼尽自己的力气想要跳得好看,跳得美丽,美到他被吸引,美到他停下玩手机的目光,抬起头望向自己。
来不及卸妆,来不及换衣服,她只想多看看他几眼,一下台,却再也看不见他了,似乎是叶远的幻觉。
是不是已经出去了,叶远飞快地跑出会场,却看不见整个人,她又一次错过了,连名字都不知道。
剩下的时间,叶远一直郁郁寡欢的,哪怕是会场被教官的摇滚演唱拉上了高潮。
后来的几天,全班女生似乎一直在议论着那个帅气而又多才多艺的教官,一首吉他将多少女生春心荡漾,不知是谁把教官的照片互相传阅,然后到了叶远手里
那不是……
那不是穿着白球鞋的男孩吗?
那不是那个,那个雨天给她雨伞的小哥哥吗?
原来他就是那个帅帅的教官,原来他就叫路易啊。
一如既往的在操场散步,和三三两两的朋友一起,为这样昏黄的傍晚添加一份快乐,不失在单调中寻找放松。
看着篮球场上那些活泼的少年在飞奔,时光突然回到很远。
那也是一个个午后,叶远也会和自己的死党一起去打球,忘掉年少轻狂,忘掉课堂上老师的叫嚣,忘掉一摞摞老师安排的作业,忘掉一切烦恼。
说实话,那时候哪有什么烦恼,一天没心没肺的疯玩,要不逮着学霸的作业肆无忌惮的一路抄到底。
突然,脑袋上一阵剧痛,叶远还来不及想就被一个篮球砸得正着,她正想怒气冲冲的转头去骂,就被冲过来的左沐顶回去了。
“路辰,你瞎啊,竟然把球扔我室友头上,看我告诉路阿姨。”
“不好意思,你没事吧!”路辰丝毫不理左沐的谩骂,只是局促的问着叶远。
“我……没事。”
原来左沐和他认识啊,那就不计较了,可是说完她就后悔了,明明很痛的好不好,眼看着左沐和路辰就要打起来了,叶远赶紧拉着左沐回了教室。
周六周末,叶远原本想复习功课,可耐不住左沐的软磨硬泡,跟着她逛街去了。
左沐一路上东瞅瞅西看看,腿上跟马达电动车似的,叶远跑来跑去,本来鞋子就是路边买的便宜货,走了这么多路,害得叶远的脚肿了个大泡,一路上跟个瘸子一样。
“左沐,前方五百米处有桃花”叶远一脸贼笑。
叶远看见路辰骑着自行车过来,连忙提醒左沐,那天和左沐回教室后,叶远才知道左沐和路辰的纠葛旧时,原来路辰是左沐小时候的玩伴,两个人从小就是死党兼损友,只是叶远却看出来了左沐一直喜欢路辰,虽然她大大咧咧的不说,但是把路辰以前送给的她的小熊布偶当宝贝似的,任何人都不准碰,还把路辰的小人书一直珍藏在自己的床头边,还嘴边总是是路辰长路辰短的。其实女孩子的心思一直都很明显,只是男孩子很多时候会忽略到身边最熟悉的人。
左沐看见路辰过来的时候,脸一热,拍打开叶远的胳膊:“乱说什么呀!”瞪了叶远一眼,就立马挥着胳膊喊:“路辰路辰,过来,我脚疼。”
路辰耐不住周围的复杂目光,推着自行车走了过来。
“路辰,我脚疼,你今天载我回学校,那天你拿篮球砸叶远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左沐霸气的拍拍路辰的肩膀,然后自顾自的坐上了自行车后座。
“你怎么还这么不要脸?”路辰嫌弃的拍拍左沐的头。
“叶远,那你等会,我把她送回学校再来接你。”路辰说完就转身走了。叶远都没有来得及拒绝。
左沐给了叶远一个甜蜜而又狗腿的笑,叶远看着这样的左沐,忍不住就给她一个冷血外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白眼加隔空无影脚,可惜左沐已经离她好远了。
说归说,路辰还是相当绅士的,说着就把自行车推过来,载着左沐把她送回了学校。
叶远一路上骂着这个重色轻友的小人,明明是自己脚疼好不好,还说是为了我被篮球砸的事,结果她坐上车走了,这个见色忘义的小人,叶远一边心里骂着这个左沐,一边跛着脚往学校走去。
叶远没有想到路辰会来接自己,就像她没有想到会碰见路易一样。
叶远一瘸一拐的往学校走着,她以前每次回家都会路过那个装修很精美的蛋糕店,她都会忍不住往里面看,看那些摆在橱窗里的漂亮的蛋糕,每一个都点缀着特别新鲜的水果和五颜六色的奶油,叶远特别想吃一个生日蛋糕,和自己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一起吃,可是,她又怕妈妈唠叨自己乱花钱,想想只好忍了下来。叶远又忍不住往里面瞥了一眼,却看见了她心心念念的路易,看见了他此生最大的执念,却看着这些执念最后变成一点点的碎片。她看着路易正在给一个女孩子擦嘴边的奶油,路易眼里投出的宠溺一下子就灼伤了叶远的眼睛,她的眼泪就簌簌的往下落,怎么也止不住,她已经看不见那个女孩子长什么样,只是模糊的看见她穿着淡蓝色的毛衣和深色的牛仔裤,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她的脸,她努力的想要自己的眼泪止住,却越擦越多。
路易拉着女孩子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看见了这个狼狈而又土头土脸的小家伙。
“小妹妹,你怎么哭了?”路易擦去叶远脸上的泪水,看见她一直看着橱窗,以为是她想要吃那个蛋糕,就把他手里拎着的蛋糕给了她。
“好了,小妹妹,不要哭了,这个蛋糕给你吃。”叶远看着这样的路易,突然想起那天大雨,那个送给她伞的路易,一样关切的眼神,一样执着给她蛋糕,可是,叶远现在却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泪流满面,她想告诉他:那是因为你啊,路易,可是,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而他拍拍自己的肩膀就走了,又是那个瘦削的背影,一样的轮廓,一样和她一句话都没有说,不一样的是身边多了一个和他很般配的女孩子。
叶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看见他的时候这么爱哭,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可为什么自己当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那久久被思念填满的心里突然空了,那种难过,难过他喜欢的那个人为什么不是自己,可为什么那个人会是自己,他怎么会喜欢这样卑微的自己,他怎么会喜欢这样土头土脸的自己。这一切不过是幻想罢了,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叶远揉了揉哭红的眼睛。看着手里的蛋糕,她突然就觉得自己恐怕永远也配不上那么完美的路易。她漫无目的的继续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她只想一个人呆一会,一个人静静地回想这一年走过的路,遇见的人和思念的人,连后边有人叫她都没有听见。
直到路辰停下车拍了她一巴掌,她才反应过来。“你聋了吗?叫了你半天都不理我,而且这么晚了,还不回学校瞎逛什么啊!”路辰满头大汗,焦急的数落着叶远。
叶远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都已经走到旧城区了,估计路辰找她费了好半天的劲吧。
“这个给你。”叶远递给路辰那个蛋糕,既然决定释怀,那就轻轻松松的释怀,然后自己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成长就好了。
“还算你有良心,不枉我找你这么久。”路辰接过蛋糕就咬了一口,叶远看着这样简单而又快乐的路辰,也开心的夺过蛋糕大口吃了起来。
俩人很晚才回到学校,当然免不了左沐的一顿唠叨。
“这两个人肯定躲着我又去吃什么好吃的了,现在才回来。”
左沐和路辰相视一笑,就不理左沐,自顾自的回教室了。
不知不觉,一年的末尾就这么临近了。
左沐、路辰和叶远三个人去了旧城区的老火锅店里吃火锅,借机逃离重点班那种压抑的气氛。然而左沐和路辰两个不安分的家伙竟然喝醉了,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叶远抬头正好看见路易趴在路边呕吐,叶远想要跑过去扶起他,却不知以什么身份走过去。
叶远远远地看着路易,他还是那么消瘦,一点也没有变。他靠着一个栏杆,紧紧地抱着头,叶远已经知道路易很不开心,她还是关心和在意他,心里却已经不是很窒息的那种疼痛,而是很平静的心跳。
她静静地走过去,递给他一包纸,然后悄悄地站在他的身后。
估计他想不起我是谁了吧!我是那场雨中落魄的叶远,是那个站在蛋糕店前一直哭的叶远,是那个你热心帮助过的叶远,是以前对你念念不忘的叶远。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难过,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一个人喝闷酒,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路易会有那么让人无法靠近的忧伤,他明明是一个阳光快乐,乐于助人的人啊?
她还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路易已经站在他的面前,笑嘻嘻的问:“小妹妹,你这么出神,到底在想什么呢?”
叶远突然就好开心,他叫自己小妹妹,他还记得自己吗?
她高兴的笑着说:“新年快乐!”然后绽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路易也一笑,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看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的可爱,一点也不像刚才那个忧伤的大少年。
“我是那天蛋糕店前的小妹妹,你记得我吗?”叶远问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突突直跳。
路易的笑容突然就凝固了,他似乎想起了又像没有想起来的样子,然后摸摸她的头,轻轻地说了句“记得早点回家”就自顾自的往前走了。
叶远也不知道路易怎么突然就变得魂不守舍了,她摸摸头不知所措。
这个时候左沐和路辰两个人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一路上哼哼唱唱的,叶远看着他俩随时可能扑在大马路上,赶紧跑过去拉住他们,等回头的时候路易已经不知所踪了。
叶远发现她已经能够很平静的看着路易远去,或许,她对路易的喜欢终结了,就终结在那次蛋糕店的门前,这时候她才能平心静气地回想自己对于路易的喜欢和思念,或许就是自己在陌生城市感受到的第一丝温暖,第一丝鲜活的感动,在这个压抑而又沉重的学校里感受到的第一丝照顾,所以,她才会那么想要抓住他,想要靠近他,哪怕这一切是多么的不现实,现在,她发现自己编织的梦醒了,她看着身边这两个活宝一样的朋友,带给她快乐和自信,给她温暖和关爱,她现在不需要那种飘渺和遥远的希望来慰藉和鼓励自己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叶远就紧紧握住左沐的手,也想把自己的温暖传递给她。
过几天就是左沐的生日了,叶远想着该送什么生日礼物给她呢?
就这样漫不经心的走着的时候,就撞进了一个人满怀。
叶远刚抬头,就对上路辰那副笑眯眯的眼睛。
“喂,大小姐,你这是在装作偶遇一个帅哥吗?你这样的桥段已经过时了好不好?”路辰一本正经起来还真是无法抗拒。
叶远将计就计,也皮笑肉不笑的应和:“对呀,帅哥,你怎么称呼?”
“本公子姓路名辰,漫天星辰的辰,在此相遇,缘分极深,姑娘可否赏面一聚?”路辰还是那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叶远看着没有一点正经样的路辰,突然想提醒一下他左沐的生日快到了,结果路辰就拉住她神秘兮兮的问:“你们女孩子一般都喜欢什么呀?”
叶远一脸了然的盯着路辰:“哈哈,是不是知道左沐生日快到了,想给她送礼物啊?”
路辰一脸精明的点点头。叶远突然就觉得路辰对左沐还是有意思的,并不是左沐说的榆木疙瘩。
“其实,路辰,只要你用心就够了。”叶远一脸认真的看着路辰,路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叶远看着他走远了,她赶紧跑回教室,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左沐,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左沐的声影,叶远想着真是奇怪,明明刚刚还在教室,这会儿又跑去哪里了。
生日那天,左沐早早地穿上她蓝色的连衣裙,因为路辰说过蓝色是天空的颜色,那么空阔,那么恬静,那么优美,而今天路辰约了她去看电影。
左沐说这些话的时候嘴角都不知觉的洋溢起美好的笑意。
左沐是一个热心肠的女孩子,想起第一次认识她的时候,自己在班级里还是不受待见的。自己那天刚推开门进去,就被灌了一身子的水,而且正值秋季,那种凉意一直渗透到叶远的心里,当时她是那么的胆小和自卑,都不敢去找那个恶作剧的男生算账,结果左沐看见了之后,一把拉住那个恶作剧的男生,死活要让他给自己道歉,那时候叶远就觉得左沐这个朋友此生她是交定了。
叶远再见到左沐的时候,一张小脸红的通透,不用说,叶远也猜到了结局。
“叶远,你知道吗?路辰说他喜欢我好久了,久到自己都不知道时间了,他怕我影响学习,就一直没有告诉我。”左沐像一个甜蜜的小公主一样抱着叶远的胳膊摇摇晃晃地说着。
叶远看着这样甜蜜的两个人,心里也祝福着他们。
“叶远,路辰说现在外面要好好学习,然后一起考同一所大学,这样我就可以和他永远的在一起了。”左沐眼里充满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叶远摸摸她的头,笑着点点头,是呀,他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一切似乎和原来一样,只是路辰多了一份男朋友的责任,每天像个大暖男一样照顾着左沐的生活,偶尔也会和左沐拌拌嘴,不过都是些情侣间的小打小闹。可就是路辰不管照顾得多么好,而且左沐的食欲也一直很好,却还是看见她一天一天的瘦下去,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
那天下午,体育课上老师让同学们跑步。
“你是不是在减肥啊,怎么越来越瘦了呀?”叶远捅了左沐一下,偷偷地问。
可是左沐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倒了下去,叶远看着左沐苍白而又毫无血色的脸吓坏了,路辰急忙捞起左沐就往校医室跑。
“她这个情况怎么还能来上课,回家好好休息去!”医生丢下冷冰冰的一句话就走了。
路辰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攥着左沐的手。
“路辰,怎么回事,左沐怎么了?”叶远着急得问。
“等她醒了再给你说吧。”路辰说完就将头深深地埋在臂膀里。
叶远看着这样子的路辰,手心里直冒冷汗,她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左沐醒过来的时候叶远就在旁边站着,突然眼泪就抑制不住的往下掉,路辰更是红着眼圈。
“怎么了这是?哭丧啊,我都还没有死。”左沐拉着路辰的胳膊坐起来,叶远紧紧地抱着左沐,泣不成声。
“你说什么傻话,笨蛋,你怎么会死?”叶远哽咽着,满脑子都是路辰耐不住她的盘问说的那一句话:左沐没有多少时间了,她得了绝症。
叶远的脑子里始终回荡的是这句话,哪怕她紧紧地拥抱着左沐,感觉她不会从自己的生命力溜走,可是,脑海里还嗡嗡的想着:左沐没有多少时间了,她得了绝症。
一切都跟原来一样的按部就班的走着。只是身边少了吵闹的左沐,叶远恢复了三点一线的单调生活,偶尔在无聊的午后转头看见发呆的路辰,现在他坐在最后一排,永远都是一副安静而又严肃的模样,不再是过去那个爱开玩笑的大男孩了。
叶远看着操场上的那棵桑槐,不再是和左沐一起陪路辰打篮球时候的那个茂密的浓郁的绿色,也不再能够遮住那个火红的太阳,其实,也不需要遮什么太阳了。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秋风萧瑟的季节,或许,那个凛冽冰冷的寒冬也快要到来了吧!
左沐暑假去了北京治疗,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可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叶远打电话永远都是占线,也不知道现在的她是不是还那么瘦,脸色是不是还那么苍白,不知道她会不会想起我,会不会记得她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日子。
叶远想想没有左沐的日子,似乎自己的生活被抽走了一样,图书馆再也没有人陪她聊天了,体育课也再也没有人陪她一起玩了,食堂里再也没有人陪她吃饭了,也不会有人给她聊各种各样的八卦了。
后记:
叶远,或许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去了另一个地方,但是我很开心认识你,因为你,教会我很多东西,记得刚来宿舍的你不怎么说话,却默默地帮我们做好多事,打水,扫地,那时候就感觉你很善良。
后来慢慢地接触你之后,发现你是一个敏感而又自卑的姑娘,答应我,以后不要那么忧伤,要学会自信,好吗?
叶远,其实我真的很感谢你,感谢你陪着我,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朋友,他们觉得我任性,大小姐脾气,只有你包容我,照顾我,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答应不要忘记我好吗?
你知道的,我爸爸妈妈都很忙,他们忙着挣钱,忙着工作,从来都不关心我。我从小就学会了一个人生活,哪怕照顾我的保姆路阿姨都觉得我安静沉默,乖巧懂事,后来,爸爸妈妈连续一周不在家的时候,路阿姨怕我孤单,便叫了她的儿子,也就是路辰和我一起玩耍,和他一起的时候,我学会了好多以前从来不知道的游戏,爬树,打鸟,堆泥巴……我特别喜欢和路辰一起玩,我们俩成了最要好的朋友,我的童年也充满了和路辰玩耍的快乐回忆。
爸爸妈妈看见我和路辰关系好,也更加照顾路阿姨一家子,路辰就住在我家旁边,我俩一直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我想着自己即使没有爸爸妈妈陪伴,但是我有路辰陪着我就够了。后来遇见了你,我们三个一起的日子,让我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温情,感受友谊,感受爱情,我真的知足了,谢谢你们。
希望你们永远能够开心,忘了我吧!
左沐
叶远回想自己的高中生活,有因为孤独而执着过的路易,有仗义而哥们的路辰,有可爱而古灵精怪的左沐,他们都是自己青春里独特而且发着光的记忆,教会她如何去成长,如何变得更加自信,更加美好,这是青春的记忆,青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