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人的一生会和无数陌生人擦肩而过,机缘巧合突然有了交集,就好像两根平行的轨道在某一时刻突然有了个交点,随后又义无反顾地向前驶去。他们在你的生命中路过,留下或深或浅的印记,又轻轻地从你的世界消失。我决意将这些片段记录下来,为这些片刻的缘分找到一个安身之所。是为专栏——《平行相交》。
正月初四的下午,慵懒惬意,我们走去附近的菜场买菜,想给自己做一顿晚饭。到菜场的时候4:00光景,顾客并不多,很多摊位的老板也都回家过年了,和几天前大年三十白天熙熙攘攘的情形大相径庭,有几分冷清。我们俩平时几乎不进菜场,此时像参观动物园一样参观者各个摊位上的蔬菜瓜果,我们也不知道菜价,只好看小黑板上写着的价格,直到一个中年大叔笑着跟我们说,不用看板上的价格,那都好几个月没换了。我心里一紧,莫非想要坑我吧?
随后挑了我们想要的萝卜青菜,问了价格,你们想象中要便宜很多,我们两个人不会挑就问老板怎么挑,他就热心的教我们挑萝卜。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就开始瞎聊,在他的摊位上认蔬菜,向他请教各种蔬菜的名字,有一种我们都不认识的菜叫菜苔,被我认为是个茄子,他就告诉我们菜台不同地方的叫法,演示给我们看看它怎么长出来的。我们又请教豆苗和草头的区别,老板乐此不疲,估计也是这会儿确实没啥客人,有客人来的时候他就张罗两句。客人还跟他讨价还价,他双手一摊,笑眯眯的说这都是最低价格。
我们请教他冬笋怎么挑?他说只要挑长得好看的就行,然后拿我举例子,说要挑一个像我一样颜值高的,逗得我们哈哈大笑。言语间我们能察觉到老板豁达开朗,旁边卖菜的阿姨找他换零钱,他还不忘开开玩笑。在这一方小小的菜场里,我被他的简单的快乐而感动。
随后我们又拉拉家常,他自己介绍说他在这个菜场已经呆了20年。每天他凌晨2:00起床去进货,每天上午7:00到晚上7:00,都得摆摊,上午的时候要安排给饭店的蔬菜,只有下午可以睡个三四小时,再加上晚上的两三个小时,日复一日,但他说这一切的时候脸上却洋溢着笑容。我们问你难道不觉得辛苦吗?他自嘲道没啥本事就需要吃点苦头。那为什么你看上去那么开心呢?他说,每天都是新的一天,苦哈哈的过也是过日子,开开心心的过也是过日子,为什么不把日子过得开心一点呢?说到这里,他蹲坐在地上择菜的姐姐也跟着笑,他笑的时候露出干净的牙齿,我看他穿着朴素的衣服,整洁干净。在一旁他的儿子给我们称重量,他有些腼腆,看到我们和他的父亲攀谈起来,就躲一旁玩手机去了。
师傅姓赵,平时和他的老婆在菜场里有两个摊位,这会儿他老婆回家,所以叫他在这里看着。他说他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说99年时她姐姐在这个菜场扫地,就跟着他来这里卖菜,一卖就是20年,现在都50好几岁了。他开心的说08年的时候在上海买了一套小房子,虽然只有40平米,现在一家人住有点小。他说他的辛苦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总不见得让自己的孩子也跟着卖菜吧”。她姐姐在一旁说,赵师傅好歹还是高中毕业呢,自己读到初中就不往下读了,当时的高中毕业很了不起了,赵师傅也跟着笑。在一个卖菜师傅和卖菜阿姨的脸上我看到了久违的,没有任何掩饰的笑容。在我的身边,太多太多衣着光鲜的同龄人或者朋友,有着好太多的生活条件,却愁眉苦脸。
告别了赵师傅,我们特地跑去城市超市看看菜价,精致地包在塑料盒子里的蔬菜,在超市里贵上一倍。而在菜场里,萝卜2块,两个土豆3块,一个冬笋14块,晚上回家,煮了咖喱和年糕,美味温暖,幸福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