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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主题
“老板,来一碗热干面!”一个烈焰红唇披着波浪卷的女士背着羊皮皮包坐在面馆的一张桌子上喊道。
“哟~是若水啊!你可是有几年没来了啊!”中年老板拿起毛巾擦了下额头的汗珠。
“是啊,最近太忙了,今天也是刚回。”若水笑道。
“老板,面怎么还没好?”一个客人不耐烦的催促着。
“好的,您的面来啦!若水,那你先坐,面马上就好!”老板抱歉的一边说着,一边端起了一碗面条。
“没事,你先忙,我不急!”若水应道。而后便呆坐在窗边,不知不觉思绪便飞远了。
那一年,白若水刚满十七岁,她的相貌不算出众,再加上带着一副眼镜,就更是算不上有多好看了,可是即使是像她这样的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当碰到自己喜欢的人的时候,心里也是升起了一团火,跃跃欲试。
那年她上高一,她清楚的记得为了能够进入这所英才高中,她在中考备考期间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因为又是险过这所学校的分数线,所以此刻她的激动之情无以言表,她在心底暗暗的下定决心,将来一定要考一个好的大学,出人头地!
在一张张的红榜上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她被分配到了高一(17)班,因为是刚过分数线,所以成绩并不出众,班主任分配座位的时候就将若水分配到了倒数第四排的座位坐下,这样一个座位可以说是相当不起眼的,可是对于若水而言却并不在意。要知道在若水读初中那会儿,她一直是在最后一排的座位坐着,到最后甚至连一个完整的桌子和椅子都没有,桌子是破的,椅子也是摇摇晃晃的,窗户更是破口漏风的,就是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她也坚持下来考进了这所高中,如今能坐在倒数第四排这样的位置,就已经很不错了。当然这还只是开头,她相信只要她好好学习,总有一天她可以凭着自己的努力,做到前排的位置。
在后来的学习中若水也的确很努力,每一节课她都很认真的对待,每一本书上都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可是即使这样,在做题的时候,她还是不会做,听课的时候也经常会有很多地方听不懂。但她并没有放弃,经常不耻下问,下课的时候,放学的时候,就找成绩好的同学请教,把不懂的问题记下来然后在其他同学的帮助下弄懂,最后将这些题记录在错题本上。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她的初恋王行云。
行云的座位就在她的正后面,她曾经很好奇为什么这样聪明帅气的男孩子,会被老师安排在她的后面坐着呢?但很快她就释然了,因为行云的个子很高,目测来看的话大概有一米八几了,这样高的一个男生如果被安排到前排坐的话一定会挡住很多其他的同学,导致很多人看不到黑板的吧,若水如是想着,所以她也就没有再细想了。在后来的日子里,当若水遇到不懂的问题时便经常向行云请教,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为了朋友。
因为若水习惯性赖床,所以每天早晨若水都是踩着点儿赶去学校,也不知道是行云是故意等她,还是说行云跟她一样习惯性踩点,总之他们在赶去学校的路上也经常会碰巧遇到,然后一起上学。高中是有晚自习的,由于若水性格比较拖拖拉拉,干什么都很慢,所以每天晚上她经常很晚才离开教室,而行云也总是等她一起,每次二人放学离开教室时,基本上学校的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因为若水是走读生,离家比较远,所以父母特地给她在开学前配了一辆自行车,而行云是下面乡镇考上来的,所以是在城区租房住的。若水为了能和他多待一段时间,每次都推着自行车和他一起走路,直到过了小桥,到了分叉口才和他道别,然后骑着自行车回家。
就这样在无数个夜里他们并肩走过那座小桥,那时的他们很合拍,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中的小事,他们无话不谈,那应该是若水心中和他一起最美好的回忆了。
那个时候除了座机以外,小灵通已经上市了,可以说是人手一只,后来若水的父亲买了个新手机,便把旧手机给了若水使用,虽然是旧的,但若水还是很开心,上学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把手机号给了行云,他们互换了手机号,行云还帮她注册了一个QQ号,从那天开始他们经常通过短信和QQ联系,还有QQ空间的留言,每天必不可少。
可是即使是有了网络通讯的情况下,若水也经常在其他的小伙伴那里收集彩色卡纸给他写小纸条,他也会写小纸条给若水,不知不觉他们之间的小纸条就写了满满一打。
因为有手机在手,他们沟通起来更方便了,不用提前定好时间地点才能一起出去玩了。一个电话过去,只要有空,随时都可以约出来玩。
那是一个周末,行云向往常一样把若水约出去玩。他们来到了一个公园,行云把早就准备好的糖葫芦递给了若水,此时意外收到行云送的糖葫芦,若水自然是开心的不行。二人一起边走边聊,因为公园很大,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林荫小路上。小路是鹅卵石铺就而成,走上去就像是给足底做按摩,还挺舒服,若水正惬意的感受着,突然行云温暖的手触及到她的手心,她顿时像触电一般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脸蛋也瞬间红到了耳根,她不知所措的望了行云一眼,二人一路无话,很快到了公园出口,若水便借口离开了。
回到家后若水站在镜子前望着自己,火热的绯红还未完全褪去,满脸的雀斑,大大的眼镜,瘦小的身材让她感到非常困扰,她虽然很努力,可是奈何脑袋瓜儿不开窍,所以成绩也并不好,经常垫底。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如果说若水心中对他没有喜欢,那是假的。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不完美的自己,又怎么配得上他呢?而且现在又在读高中,谈恋爱会让人分心的,我不能谈恋爱啊,不然这么多年的努力不就功亏一篑了吗?不行,我不能这样做!若水悄悄地的把自己的小心思写进了日记本里。
因为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行云,接下来的日子里,若水没有跟行云说过一句话,早上一大早就去了学校,晚上也是一放学就回家了,路上偶尔碰到行云也不搭话,上课也总是心不在焉。若水的母亲发觉女儿最近有点反常,喊她半天她也不应,就询问她怎么了,可是她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母亲无奈,突然她想起最近有几次都看到女儿偷偷写日记,于是母亲趁女儿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查看了女儿的日记。
在日记本中,母亲意外发现在高中这个关键的学习阶段,女儿竟然喜欢上了一个来自农村的穷小子!这怎么可以?她好歹也是个城里人,家里几套房,水儿又是自己唯一的宝贝疙瘩,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女儿掉进这个穷窟窿啊!最终坐立不安的母亲决定晚上亲自去接女儿回家,顺路跟女儿好好谈谈。
叮铃铃,叮铃铃!铃声响起,终于放学了。早已整理好书包的若水一听到铃声便站起身来准备放学回家,这时身后传来了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嗓音:“若水,别走!请等一下!”她愣了愣,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背起书包,将她带到了一处无人的走道。
走道内灯光昏沉,他忍了好久的话终于说出了口:“白若水,你还要躲着我到什么时候?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可怕吗?难道……你以为我会吃了你吗?”“我……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若水回答道。行云听后沉默了几秒,片刻后,他按着她的肩膀说道:“若水……上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可以原谅我吗?如果不行,我们做朋友也是可以的啊!就让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吗?我们做朋友,做最好的好朋友,好吗?”“做朋友吗?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吗?”若水犹豫不决的问道。“当然了,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啊,不是吗?”王行云反问道。若水看着行云的眼睛,她的心被融化了,“是啊,其实做朋友也不错!我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一直都很喜欢,不是吗?”她心里暗暗想着。于是她爽快的应道:“对,我们是朋友,最好的朋友!”行云听后嘴角也微微上扬,开心的笑了。末了他还打趣道:“那明天你可不能再躲着我了哦!”“当然不会,明天我们还一起去那家店吃热干面吧!”若水问道。“好啊,我一定要老板给我多加点海带和香菜,那味道真叫一个绝!”行云开心的回应着,二人就这样有说有笑的出了校门。
“白若水!”一声尖锐的声音冲入耳膜,若水吓了一跳,同时心里也是狠狠的咯噔了一下!可是还没等若水反应过来,一只冰冷的手就已经揪住了她的耳朵,耳朵传来的剧痛让她忍不住的哭嚎了起来:“妈,快松手,疼,好疼啊!松!快松开啊!”
行云也是傻眼了,待他反应过来后也是赶紧说道:“阿姨,你别这样!快松手啊!若水要是犯了什么错,你好好说就是,别动手啊!”若水母亲一听这话,立马就怒了,刚松开的手,转身就指着行云的鼻头骂道:“小兔崽子,你叫什么若水呢?我家若水也是你该叫的?!你不过是从山窝窝里出来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怎么好意思攀着我家水儿不放!”“妈,你在胡说什么呢?!行云他跟我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而已,不是你想的那样!”若水见状赶紧解释道。“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敢牵你的手?!”母亲怒斥道。“妈!你……你是怎么知道的?”若水反问道。“你自己写的那些事你不知道啊?!水儿啊,不是我说你,且不说你现在还在读书,而且就算你找,也不应该找他这样的啊!他那个地方你是不知道啊,那简直就是穷山恶水啊,你跟着他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母亲劝说道。“妈!你怎么可以偷看我的日记?!你这样做是不对的!”若水生气的咆哮着。“你……你居然吼我?天呐,你居然为了一个男人,你不要妈了,妈不活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啊!”母亲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幕引来周围人的围观,在母亲的哭诉下,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过路人都以为是小女孩不懂事,要跟男朋友跑了,纷纷劝她赶紧跟母亲回去,行云为了不让若水难堪,向她母亲深深鞠了一躬,表示了歉意后便离开了,而若水则被母亲带回了家。
那天晚上她和母亲大吵了一架,再后来母亲给她办理了转学,把她安排到外省读书,母亲甚至为了更好的照顾她,一家人全都搬了过去。自此她再也没有见过行云,那晚当初约定好的热干面也再没有一起吃上。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从来都没有什么一帆风顺的事。想到这里,若水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你好,请问你旁边有人坐吗?”只见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士正站在她的身旁询问道。“没有啊,你坐吧!”她抬眼应道,只见熟悉的笑脸映入眼帘,她心里满满的惊叹道“这……不是王行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