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摩托车寄放在王棒槌家后，李大狗便到了街上。粉摊的圆桌旁，王燕和李光沫挨着落座。昨天干活累得慌，导致今天起晚了，直到日上三竿，李大狗和王燕才从床上爬起来。下午李大狗还得参加面试，有些仓促，王燕就没有准备早餐，而是来街上吃粉，同时等班车过来。

李大狗并不在此处，他要吃牛肉粉。昌隆的牛肉粉没有怀安的好吃，他想这一口好久了；王燕不爱吃牛肉粉，李光沫就陪着她吃凉剪粉。

正吃着早餐，班车从林南方向驶来，而李光沫还没有吃完碗里的粉，他便同摊主要了一个打包盒，预备带去车上吃。生在农村，幼时没少帮着大人干活，他自然懂得粮食的来之不易。

上了车，王燕跟司机说前面还有一个人，请他待会儿刹一脚（稍作停留）；同时，王燕还给李大狗打了电话，让他在清真馆门口等着。

班车不疾不徐地往怀安县城方向驶去。不久，便到了怀安汽车站。时候尚早，李大狗预备和王燕母子回城郊小镇休息一会儿，下午再赶去化肥厂。另外，他的身份证也还在城郊小镇。

到柳家时，院门上了锁，陈老板的车也不在小院里。王燕找了一圈，也没看到月灵和陈老板，有些忧心。打电话去问，陈老板带月灵去大方玩了，她顿时有些生气，觉得陈老板不尊重人，自己好歹也是月灵的养母，陈老板带月灵去那么远的地方，都不提前跟自己打招呼。

说实话，王燕有点害怕陈老板一去不复返。不过，她很快就安心了，因为陈老板和月灵的东西都还在房间里，而且陈老板在怀安还有生意要做，最要紧的是，月灵的学籍在怀安，即便去大方长住，也要回来转学籍才能继续上学。

王燕觉得陈老板有些冷漠，虽然她平时都很客气，但总给人一种不爱搭理人的感觉，仿佛除了月灵，别的人她都不外乎。此外，约摸是心里受过创伤的缘故，她对男人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认识陈老板这么久以来，王燕就没看到她和任何一个男人单独吃过饭（客户除外）。

王燕心想，她带月灵去大方，未必没有不想见李大狗的意思——在王燕回南庄后，她曾隐晦地问起李大狗会在怀安待多长时间。那时，王燕觉得她有些莫名其妙，现在终于恍然大悟。

回到家，喝了杯水，王燕又开始忙活了。即便化肥厂的面试过不了，李大狗也会在怀安待上好几天，晚上自然住在家里。因而，王燕就上楼帮他铺床了。一楼、二楼都没有空房，三楼还有两间卧室，王燕预备让李大狗住在三楼。

因为下午的面试，李大狗的心情极为焦灼。他真怕拿不下化肥厂的工作，愧对家人。时至今日，他已失业将近十天了，这样的生活很轻松也很煎熬，特别是对于一个要养家糊口的人。

他躺在床上划着手机，心脏砰砰砰地跳着，一整个中午都没能入睡。时间不等人，一晃，就到下午两点钟了，李大狗梳洗打扮一番，带上身份证，骑着王燕的电动自行车往化肥厂赶。

化肥厂在城北的工业园里，挨着一个小村庄。李大狗去过一次，隐隐约约还记得大致路线。

半小时后，李大狗拐进一个小胡同中。他一抬头，就看到门头上标着“怀安化肥厂”这几个烫金大字，心中登时泛起异样的神色——第一次到这里时，他和王燕正要去外地讨生活。

没曾想，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