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概念

一个与发展有关的组织思路叫作自我心理学，它说明了成人的问题和行为模式可以与潜意识的冲突和防御联系起来。
根据这一思路，当不同的想法、感受或意愿相碰撞时，潜意识就会发生冲突。这种无法察觉的冲突会引起焦虑，促使我们运用防御来达成妥协。这些妥协形成了我们的典型问题和行为模式。
将发展的问题和行模式与潜意识冲突和防御相联系，对理解一些问题非常有用，这些问题包括：
• 竞争焦虑和压抑
• 有关承诺和性亲密的问题
• 更具适应性的防御

想象一下，你是一名大学二年级的学生，现在是周六下午5点，你的朋友都要去参加聚会。你也想去，但是却有很多作业要在下周一前完成。你会怎么做呢？你心里的一个声音说：“你需要在这个漫长的学习周之后休息一下。”另一个声音却说：“你必须开始做这堆作业了。”你纠结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待在家里。当朋友们都离开宿舍以后，你坐在书桌前准备写作业。但是在开始写作业之前，你决定先清理一下书桌，然后你觉得跟书桌比起来周围实在是太混乱，于是你又决定打扫整个房间。当你打扫卫生时，又发现高中同学打过电话找你，于是你就给他回了电话，一边聊一边给自己做了个三明治。当你再次坐到书桌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半了，可作业还一点都没做！到底发生了什么？

冲突和妥协

周六晚上发生的事情说明你陷入了冲突之中。你心里的一个小人想出去玩，另一个小人觉得应该在家做作业。这两个小人就处在冲突之中。即使你认为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但这场斗争在你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仍在继续，而你的意识伪造出了一种妥协。这个妥协就是你待在家里（部分满足了你认为应该做作业的想法），但却没有做一点作业（部分满足了你想在学习周之后放松一下的想法）。这一切都发生在潜意识之中，所以我们称它为潜意识冲突。有一种探究这种心理运作和发展的方法，叫作自我心理学（ego psychology），它认这样的冲突会持续发生，并构成我们思考、感受和行事方式的基础。

自我心理学的基础

冲突一焦虔防御

问题和行为模式可以与潜意识冲突相联系的观点最早是由弗洛伊德提出的。弗洛伊德起初认为冲突发生在心理的意识和潜意识之间。

他将这一观点叫作意识层次理论（topographic model），因为它描述心理的一部分（意识）在另一部分（潜意识）的“顶上。根据这一观点，当潜意识的想法和感觉被意识阻碍时，问题就会产生，通常是因这种痛苦是难以忍受的。但弗洛伊德很快就意识到，发生冲突的两个部分都可以存在于潜意识之中。这使他产生了第二个观点—结构理论（structural model）。这个理论将人的心理描述为一种结构模式而非位置模式。这些结构并不是解剖意义上的，而是功能上的群集，即本我、自我和超我：

•本我（id）代表潜意识的欲望和感觉，因为它们趋向于让人感到不舒服（如焦虑和羞愧）。所以，它们总是被压抑，存在于意识之外。

• 超我（superego）代表道德和理想自我（人们喜欢的看待自己的方式）。

• 自我（ego）代表心理的执行功能，是本我，超我和现实之间的媒介。自我的功能包括现实检验、防御机制以及区分自己和他人的能力。

根据这个理论，这些心理成分一直处于与其他成分和现实的冲突之中。潜意识幻想形式的欲望，与超我和现实存在冲突。这种冲突大多数是潜意识的、知觉不到的，但仍然能够影响个体的意识生活。在这个理论中，这些结构之间的潜意识冲突会引起焦虑（anxiety），这是自我试图保护个体远离焦虑体验的表现。我们将这种保护称为防御（defense）。

防御是心理潜意识的、自动的适应压力的方式。这些防御机制是各种应对机制和内部妥协，可以限制个体对焦虑、抑郁和妒忌等痛苦情绪的觉察，同时也解决了情绪冲突。

具有较强和较弱适应性的妥协与防御

正如那个大二学生的例子，防御试图部分满足冲突的每一方，由此产生的想法、感觉和行力就是一种妥协。一些妥协比其他的妥协更具适应性，如下面的例子：

案例—较强适应性的防御

A先生，19岁，对自己有控制欲的父亲感到愤怒。他练习武术，成为空手道黑带，并对自己的这一成就感到非常自豪。

A 先生的潜意识冲突如下所示：

我对爸爸非常生气，我要杀了他。
vS.
伤害自己的爸爸是错误的。

这一冲突引起了焦虑，自我使用了升华（sublimation）的防御机制来进行保护。升华是一种非常具有适应性的防御机制，它使人通过做一些有意义或被社会认可的事情来满足某些不好的欲望和感觉 。A先生通过以可控的方式与其他人对打，部分满足了攻击父亲的欲望，同时遵守了超我对他攻击父亲这一行为的禁令。A先生对自己的行为感觉很好，因此这种防御对他而言是有适应性的。

案例—较弱适应性的防御

B女士，42岁，她妈妈经常虐待她。小时候，B女士常因妈妈的怒气暴发被打。长大后，她对母亲仍怀着一种理想化的看法，却总是在自责，并允许别人对自己很坏。

B 女士的潜意识冲突如下所示：

我爱妈妈，并需要她关心我。
VS.
我为妈妈不关心我而生气。

这一冲突同样引起了焦虑，引发了自我的行动。但这一次，自我却使用了具有较低适应性的防御方式—分裂（splitting），通过完全贬低其他人来维持对一个人的好感。B 女士需要她的妈妈，所以就否认了母亲的坏品质并将她理想化。但是，当妈妈仍然虐待她时，B女士就假定这都是因为自己的过错。这种防御方式使她爱妈妈并将愤怒发泄在自己身上。在童年时代，这是一种“有用的”（适应的）妥协，因为它让B女士不用思考虐待的事情并尽可能正常地生活。但这种方式在成年时期越来越不具适应性，导致B 女士压抑自己的愤怒、自责、接近有施虐倾向的人，使她无法感受自己的感觉，无法形成对自己和他人平等的看法，更不可能找到一种更有爱的关系。

将问题和模式与冲突和防御联系起来

我们应该在何时将问题和模式与冲突和防御相联系呢？从冲突和防御方面研究心理，通常假定人们具有防御性抑制的能力。因此，我们通常对一类人使用这一组织思路，这些人都伴有一些从早期发展而来的问题。这些人倾向于信任别人，有良好的自我感知和对他人的认知，能够形成安全的关系，但经常在竞争和性行为方面抑制自己。我们通过下面这些临床案例深人探究。

竞争焦虑和抑制

在儿童中期的三人关系中，孩子总在与“打败父母和因此失去他们的爱”的幻想做斗争。这是一种潜意识冲突，如果在童年时期不解决，就会持续到成年期，导致人到成年后仍然对竞争和自信感到焦虑。这会引起防御性抑制。人们可以通过很多方式抑制自己，比如抑制自己建立关系、工作和享受生活的能力。来看下面的例子：

C女士，38岁，异性恋。因为自己对维持亲密关系存在困难而接受心理治疗。治疗师注意到，C女士穿的衣服更违合老年人。C女士也称她的父亲为了一个年轻的女人而抛弃了她母亲，她母亲已经单身、抑郁了很多年。C 女士感觉自己是母亲最好的朋友。

在这个案例中，C女士的冲突可能如下：

我想与一个男性保持良好的关系。
VS.
我不能做妈妈没有做到的事情。

保持亲密关系的欲望造成了冲突，并引发了防御，这抑制了她的女性气质，并潜在地破坏了她保持令人满意的亲密关系的可能性。我们也可以说她有一个过于严格的超我，为了惩罚她的潜意识欲望而不允许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这种看待发展的方式将C女士的亲密关系问题与潜意识冲突和她使用的适应性较弱的防御机制联系了起来。

承诺和性亲密障碍

儿童中期的三人关系同样会造成能够导致成年后性亲密障碍的冲突。正如我们在第十一章所讨论的，儿童在正常发展期间会对自己的看护者产生强烈的幻想，即他们渴望与主要看护者保持亲密，同时又害怕因此受到另外一个与之竞争的看护者的惩罚。如果他们从主要看护者那里获得了足够的满足，并知道这个看护者有良好的界限，同时那个竞争的看护者也允许这种亲密和认同，儿童就能通过放弃这些欲望和等待自已成年以后与别人建立关系来“解决”这些早期幻想。但是，如果这些没有发生，早期幻想就会持续到成年期，并导致会阻碍性亲密的冲突。

案例

D女士，28岁，有婚姻问题。她说自己的新婚丈夫E因为她性冷淡而感到心烦。D女士很爱自己的丈夫，他们已经结婚一年了。在结婚之前，他们的性生活很“和谐”，但是现在她每天晚上都感觉“很累”，睡觉前总是频繁地头疼。D女士称她也对丈夫赚钱太少感到担忧，害怕自己不能过上父亲给母亲提供的那种生活。谈到父亲，D女士说“他最棒了，不仅在工作上很成功，谢天谢地，他还会给我们家修理东西。E就做不到这些。”

在这里，我们假设D女士的性亲密障碍是由未解决的潜意识冲突引起的。她爱自己的丈夫，但将丈夫与父亲对比时，又担心丈夫无法让她过上理想的生活。她可能没有放弃对父亲的早期幻想，因此导致她总将丈夫和父亲做比较。我们可以通过如下方式认识这一冲突：

我想成为一个拥有自己的性关系的成年女人。
VS.
我想一直做爸爸的一个小孩。

这种冲突可能会造成她对丈夫的性感受的压抑 （repression）和躯体化（somatization），这逐渐导致她回避性行为。像D女士这样的冲突还经常会导致男性和女性对承诺存在困难。

与较高适应性防御有关的模式

与较高适应性防御有关的模式也可以通过与冲突和防御建立联系来理解。即使防御更具适应性而非分裂性，它们仍然会很刻板，并导致人们在解决情绪问题的方式上产生问题。对于一些人来说，对强烈情绪的恐惧会导致他们倾向于建立相对缺乏情感的关系，而对其他人来说，则会导致他们戏剧性地运用情感来避免更恐惧的情感。

案例

E 女士，42岁，已婚，有两个孩子，从事着一项需要承担很大责任的工作。她的丈夫和她很相爱，已经很多年都不工作了。E女士开始患各种身体疾病，需要频繁看医生，并且无法工作，要在家养病。尽管检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她仍坚持称自己感觉越来越虚弱。她的丈夫非常体贴，每次看病都陪着她。

我们可以认为E 女士有如下冲突：

我爱我的丈夫，不想觉得我们的婚姻有任何问题。
VS.
我恨我的丈夫，因为我每天都要工作，而他却可以待在家里做想做的事情。

在这个例子中，E女士通过躯体化来防御对丈夫的消极情绪。这种防御造成的妥协让她既保持了对丈夫的积极情感又关注了自己，停止工作，获得了休息时间。

一个个案概念化的案例——与冲突和防御建立联系

根据自我心理学进行个案概念化就是假设问题和行为模式是与潜意识冲突和防御相关联的。

案例呈现

F先生，28岁，前来治疗时称自己最近总是拖延重要的工作计划。尽管他通常也能够按时完成工作，但当大型展示会将要到来时，他就“冻住了”。他对此有强烈的认识，因为他即将迎来一个能够影响自己升职机会的重要审查。他对这种行为感到沮丧并想改变它，却不知道怎么做。

描述问题和行为方式（聚焦）

F 先生说自己的拖延问题由来已久，越是面对要紧的事就越拖拉。通常，他非常能干，有条理，比如说他喜欢骑自行车，并定期调试自行车，按时缴税，会安排较复杂的出行计划。他的工作很好，与他的教育水平很相符，他也很喜欢这份工作。

他与妻子有着牢固的关系，并有一些亲密的朋友。他通常能运用适应性的防御来保持情绪的意识性并压抑想法；在面对压力时，则如上所述运用回避作为主要的适应性防御机制。

回顾成长经历

F先生回忆到，自己与母亲有着非常亲密和温暖的早期关系。他说他的父亲也很爱他，但他感觉父亲对他的尊重是有条件的。“当我做得好时，他表扬我；但当我做得不好时，他就批评、远离我。”他觉得父亲总因为母亲“不如我们聪明”而贬低她。他还有些愧疚地表示，相比于擅长运动而非学习的妹妹，父亲更偏爱自己。F先生称他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并有很多朋友。

他上小学时酷爱阅读，喜欢数学。他热衷于取悦老师，不吸毒不喝酒。但是，当他真切地感受到上高中和大学的升学压力时，在完成作业上就开始有困难了。尽管他标准化测验的分数很高，但他的成绩还是下滑了，最终先是被一所社区大学录取，然后才转入州立大学。他仍然与父母很亲密，父亲经常想和他共进午餐，讨论F先生未来的职业。

将成长经历、问题和行为模式与冲突和防御建立联系

F 先生的拖延问题看起来不是全面性的。他能够提前安排计划，并有相当的智力天賦。因此，他似乎因为潜意识的冲突和防御而抑制了自己的能力。我们假设，认为父母很爱他的F先生有一个牢固的二人关系，并能学会信任。但是，他认为如果自己不够优秀，就很难获得父亲的尊重。因此，他可能形成了如下的潜意识冲突：

我想变得优秀、做得好，来赢得父亲的赞赏。
VS.
我想避免可能失败的情况，因为这意味着我将失去父亲的爱和尊重。

当F先生担心自己失败时，比如高三那年和现在在工作中，这种冲突就引发了焦虑。焦虑引发了缺乏适应性的防御——回避。当他的意识层面认为自己想前进时，潜意识却不让他工作，因为他害怕自己会失败。尽管这使他回避了这些情境带给他的焦虑，但即使有相当的天賦，他还是陷入了自我破坏的危险之中。

用潜意识冲突和防御的思路来指导治疗

如果我们启发来访者，称他们的问题和行为模式与潜意识冲突和防御有关，我们需要帮助他们找到调节冲突和防御焦虑的更具适应性的方式。我们可以通过两个基本方法做到这件事。如果他们有能力忍受强烈的情绪并相对来说能自我反省，我们可以帮助他们从意识层面认识到给他们带来困难的这些冲突和防御。这种方法叫作揭示（uncovering）。另外一方面，如果他们不能忍受强烈的情绪而且不能自我反省，我们就帮助他们在没有意识到潜意识冲突和防御的情况下改变适应策略。这种方法叫作支持（supporting）。在这里，我们简要地探讨一下揭示和支持策略。

如需了解对这些技术的更深层次的探讨，请参考《心理动力学疗法》。

揭示

冲突是潜意识的并不意味着它不存在。相反，它会持续影响一个人的思考、感受和行事方式。但是，如果它无法被察觉到，人就不能运用自己符合逻辑的、有意识的、成熟的头脑去伪造一种妥协。相反，一种基于童年的想法和恐惧的妥协在没有被觉察的情况下形成了。弗洛伊德的一个治疗观点认为，为了在意识层面抓住冲突并形成更具适应性的应对方式，“让潜意识意识化”是很重要的。在治疗中，为了使潜意识想法和感觉进入意识层面，我们要让来访者说出所有能想到的东西，即自由联想 （free association）。一旦潜意识幻想被报告出来，大概就可以被看作童年时期的残留，看起来也就不再这么恐怖了。这就如同黑暗卧室里的一个奇怪的东西，打开灯发现，那其实只是椅子上的一项帽子。让事物进入意识层面能够帮助我们用更现实的方式看待它们。

案例

G先生小时候做过一个小手术，需要住院观察一晚。他的父母没有留下来陪他，他非常害怕。三十年以后，G先生的医生告诉他，他需要做一个小的外科手术。他本来已经准备好签手术同意书了，但是他发现这个手术需要住院观察一晚。在没有想到自己的童年经历的情况下，G先生告诉医生他不签字了，因为他觉得这个手术没有必要。医生建议他与心理治疗师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当治疗师问到他之前是否住过院时，G先生才第一次谈起他的童年经历，意识到了这种联系，并最终接受了手术。

弗洛伊德以后的精神分析学家，包括他的女儿安娜•弗洛伊德，意识到，要帮助人们形成更具适应性的妥协，光是使冲突意识化还远远不够。他们开始关注如何将妥协和防御变得更具适应性，而不是简单地注重将欲望和幻想带入意识领域。这一过程叫作解释（interpreting） 或分析防御 （analyzing the defense），这种技术叫作防御分析（defense analysis）。

案例

H女士，28岁，渴望与一位男性保持稳定的关系，却总是与只对短期性关系感兴趣的男人交往。在治疗中，她懂得了这是自己对稳定关系的欲望和粗鲁并有些危险的男人对她的性吸引力之间的妥协。这种理解让她改变了她的妥协，并最终与一位爱好跳伞和摩托赛车的有爱心的男士建立了关系，通过一种更具适应性的方式满足了冲突的两方。

支持

当我们使用支持技术时，我们是在支持一个因为各种原因而不能使用更具适应性防御的人。这可能是因为一些长久的问题，比如童年遭受的虐待或严重精神疾病的持久影响；或者因为一些急性的问题，比如近期丧失亲人或突发健康问题。在这些情况下，我们无法尝试将潜意识冲突和防御带入意识之中，而只能尝试支持他们运用更具适应性的防御，并少用适应性较差的防御。

案例

I先生，45岁，刚刚失业，在上班的最后一天差，点与老板打起来。在此之后，他因为“控制愤怒”的问题来接受治疗。他说：“我不想看心理医生，但是我老婆让我来。我唯一的错误就是那些笨蛋看不出我是个好员工。”谈话期间，I先生称自己“对那份工作来说太大材小用”，但他需要这份工作因为“时间紧迫”。他说：“我本可以去读大学，但我老婆怀孕了，我只能去加入工会。我爸爸是那个商店里唯一一个一文不值的人。”治疗师对I先生表达了共情，并将他因被开除而产生的愤怒情绪普遍化，她说：“大部分人在被辞退的时候都很烦躁！”然后，她建议与他一起探讨控制愤怒的策略，尤其是在刚刚失业的这些天。

治疗师意识到I先生在运用适应性较差的防御来处理自己的愤怒情绪。她甚至猜想这些强有力的潜意识冲突可能是他正在经历的愤怒的起因。比如说，这种冲突可能与他“想超过身为工人阶级的父亲的成就和养活自己的家庭”的这两种冲突性欲望有关。但是，他近期失去了工作和目前自我反省的缺乏，使治疗师选择应用共情（empathizing）、普遍化（universalizing） 和合作性问题解决（collaborative problem solving） 等支持技术来帮助他使用更具适应性的防御。

建议活动

是什么样的潜意识冲突在影响A先生？

A先生，32岁，单身，异性恋，是一位律师，已经和31岁的教师B恋爱5年了。尽管他认为自己很爱B，也想和她共度一生，但却总觉得自己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B来自一个大家庭，想要很多孩子并且已经做好了准备。A先生对自己无力给她承诺很焦虑，前来接受心理治疗，试图理解自己的问题。他说自己来自于一个富裕的家庭，很享受与家人一起在度假屋的时光，他在那里经常和兄弟们一起出海。他的兄弟们也都很喜欢跟父亲一起参加每年的露营活动和每周的扑克牌游戏。A 先生最近得到了一个升职机会，使他有能力独立养家，但他却担心这会将他束缚于一种生活状态，几年内也不太可能改换职业了。

评价

A 先生说自己想和 B 共度一生，却又感觉没有做好结婚准备，并且他不确定自己为什么难以做出婚姻承诺。这表明有一个或多个潜意识冲突使他如此纠结。他与兄弟和家人亲密的关系需要被列人考量范围。他的冲突可能如下所示：

我想变成一个成熟的男人，并拥有自己的家庭。
VS.
我想继续做一个孩子，和父母及兄弟在一起。

这一冲突通过A先生对兄弟和父母的持续依恋表现了出来。

与家人如此亲密可能使A先生难以在自己的家庭中担任父亲的角色，因为作为“兄弟之一”给他带来了巨大的满足。A先生可能存在的另外一个冲突如下所示：

我想与另一个人共度一生。
VS.
我想保持独立。

这种考虑 A先生内心冲突的方式强调了他对个人自由的冲突性欲望，这也通过他近期的工作决定表现了出来。这两个冲突同时起作用，导致了A 先生难以让自己的生活展开新的篇章。

节选自《心理动力学个案概念化》（美Dcborah L. Cabaniss, Sabrina Cherry , Carolyn J. Douglas,Ruth L. Graver, Anna R. Schwartz 著，孙铃等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