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说,能一个姿势保持上1钟头以上的,一定是个有意志力又有定力的人;又或是那种相当有定力却特别懒那种人,而我很不愿意承认,我就是这第二种人,虽有些感慨,但也不算不能接受的地步,毕竟做懒人嘛!还是有不少的好处,譬如,有人关心,有人叨叨,虽然一直不太喜欢去接受这一点(关心过了头那种),但时间长了以后也就不那么排斥,甚至还有点小小的习惯。
我抬眼时,已经是午后不知道多少个钟头以后的事,日头已不如那会儿炙烤灼人,但任微微有些阳光,软软的,像是抚摸我的脸庞一般柔和的映照到我的脸颊,我侧了侧脸,慢慢将手心摊开,轻轻的探出伞外感受着这个时间阳光带来的触感,微热中夹带着时不时地小风,不错,是个鼓励我起来走动走动的好借口。
我随意的摆弄了下趴在我身上那张比我更加慵懒的硕大丝巾,很快便携着它,沿沙滩散起步来。
每走一步,轻盈的沙层便会向四周扩散出我有些偏小的脚印,仿佛在记录着我的步行里程一般准确无疑的一个接着一个,不一会儿时间,已感觉腿变得有些吃力,不禁叹了叹,有点埋怨这双越来越娇气的腿。
想到以前自己还靠着它拿了不少奖呢!现下确是站久了,走久了都会有疼痛昭示着我,让我不得不停下前进的步伐,稍作舒缓,即便如此,有时候我依然会倔强的强求自己去走得更远一些的路,甚至是跳上一段自己最喜欢的舞步,来证明自己依然还是可以做到的,当然,事过之后的画面自然是不那么美好,膝关节处上过钢钉的位置会痛到让我忘乎所以。
记得跟魏凯来到法国南部的时候,刚做完手术,腿疼的很厉害,但却没能盖过心里那再一次受到的打击来得沉痛。
至今我依旧很清晰的记得那个再次布满黑雾的早晨,医生在替我拆掉最后一层纱布,检查完好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你的伤口已经恢复得很好了,可以适当的去外面走一走,但最好不要太长时间,而且今后也是,跳跃和受重太久的动作也不能再做。”
那时的我本来一天到晚都不曾开口好久,就算是做手术最疼最难捱的那些日子都不曾有任何的反应,仿佛一具被抽去灵魂的躯壳,放在病床上面的摆设,就是这样的一个状态下,当听完医生的那席叮嘱后我的心里仿佛又一次听到了些许父亲去世那会儿类似的,像是心脏撕裂的声音,我定了定,抱着是我听错了的自我安抚再次向医生询问,祈盼着那不是真的,可医生的回答却犹如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真实得令人绝望。
那段时间,我每天就跟疯了一样的拼命跳舞;迈步、立脚踵、刚一举腿便受不住力的倒下,咬咬牙,爬起来再继续旋转、倒下,爬起来;跳跃,落地一个失重,整个人又重重的摔在地上,手臂,身上,腿上各处被磨擦得皮肉翻飞,脚趾上的猩红一层叠着一层的浸透着舞鞋,反复着,仿佛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证明些什么。
护士,医生们真是苦口婆心的劝了无数次,拦了无数次无果,但又不敢用过于强行的方式阻止我,站在一边干着急着,最后还是魏凯这个不爱管闲事的大闲人实在看不下去我这种在他眼里称为自杀式的自残方式,亲自上阵将我捆了个结实后,像个麻袋一样扛回去,而后的每一次,发现我这个样子,他都会第一时间冲过来将我这样扛上一扛,(当然,每扛一次之前,他都会被我先揍上一顿的(>_<))后来时间久了,些许是我平静下来了,又或是认清了现实状况后才没在出现这番光景。
今天回顾起这些事情,对那时候的魏凯还是有一丝丝歉意的,毕竟当时在他眼里我也只是个陌生的女人,还有些神经病到自虐那种,好意的发次善心管回闲事还得挨揍,真太~不容易……。
不曾想,我都已经那么久没有跳过舞了,还真的挺怀念那些肆意,自信跳舞时候的样子,感觉那样的自己是带着光芒的。
想着想着,我的脚慢慢蹦起脚尖在白布一样干净的沙滩上做了一个画圈、滑步、踢腿、一个并步登地跳跃,仿佛一只天鹅纵身飞向天空时候一般展翅翱翔,一切都是那么流畅自然,就在我跃向空中的那个瞬间,膝关节却顿时脱力,我瞬间像只翅膀受了伤的天鹅一般,向下坠落,就在我以为又会是想象中那般摔个满身破皮流血,在医院待个十天半月的时候,一双有力的手臂,熟练的扶住了我的腰身,为我轻轻助力,向着原先的轨迹让我完成了这个隔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的一跳,然后落地之后,又重重的扶住了我的身体。
“蠢女人,你尝试了那么多次,怎么就是不死心。”魏凯带着有些起伏的声音冲我发着火,我冲他微微笑着抽了抽唇角“那你不也是被揍了那么多次也没死心?”,他哼了哼,轻轻的撒开我,没再理我,我打趣的对着他有些高挑的背影推了推,“哎~!你这是专程到我这里撒药来了?”
“说什么胡话呢!我这大老远的坐趟飞机过来你以为容易嘛!要不是看南部最近天气好,接了个冲浪广告,我才懒得理你,说话还是这么难听,果然女人都是麻烦精”。说完还不忙拿出一张布满香气的精致手帕,擦拭着还蹙着眉头的额际上那些汗粒,我看了看他擦得有些湿润的手帕,有些感动在心里跳跃,却没有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