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桥直街,是浙江绍兴一处原生态历史街区。
拥有2500年历史的绍兴,被称为“没有围墙的博物馆”。小桥,流水,乌篷船;翠竹,弱柳,摇桨声。不是故设的景致,而是天生如此,绵延千年。
十月,我入住锦江之星绍兴胜利路店,就在绍兴主干道胜利西路与环城西路的交叉口。酒店楼下就是府河,流水缓缓,日夜静流。
出酒店右行,先后路过大通学堂和古越藏书楼,蜻蜓点水般地四下瞧瞧,继续游逛。在2500岁的绍兴城,移步换景,文物处处,反正是看不过来的,倒也不必遗憾。
还记得那天清早的阳光,薄金般静泻在我右手边的小河上,河边无人的长椅上,柔媚多情的柳条上,洁净温润的甬路上……
虽是十一长假,但此时此地的绍兴如此宁静,仿佛一个清新的梦。
走着走着,眼前忽然闪出一片略宽的河面,数十条乌篷船挤挤挨挨顺势而泊。
再往前,就是著名的仓桥直街了。
绍兴天下知名的景点颇多,比如鲁迅故里,比如沈园,但是这里,我叫不出名字的街巷,是我更想流连的绍兴。白墙,黛瓦,依河而居。偶尔才有乌篷船载着游客慢慢行过,既不喧闹,也不拥挤,只听得橹慢生轻浪。这里的船家,都是用脚摇橹的,初见之下,不免惊讶。
我想,这就是绍兴吧,这就是水乡吧。
1.5公里的仓桥直街,位于绍兴城区的中心地段,由河道、民居、街坊三部分组成。历史可追溯至宋,“仓桥”之名,源于当时这里是绍兴府仓库和驿站所在地。仓桥直街的民居多为清末民初建筑,众多富有地方特色的台门保存完好,2003年获“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亚太地区文化遗产保护优秀奖”。仓桥直街是原生态的历史街区,这里生活着千户左右原住民,老台门,花格窗,天井里的花草石凳,墙角处的老式煤炉,一直在那里,与任何一个游客无关。这里的老屋,均临河而建,据说每家后院都有一个小河埠。
所谓台门,根据有关资料的说法,是指平面规整、纵向展开的一个独立宅院,一般由天井、堂屋、侧厢、座楼、团地等组成。仓桥直街东西两侧大大小小的台门共有43个。说起来,台门很像北方的四合院,当地人说,过去往往是几户本家聚居在一个台门里,现在的情况则不得而知。
很多台门是开放的,一些旅游团队的导游会给游客们现场讲解台门的历史和现状,但像我这样的独行侠,走进某户台门,也不见人家反感,好像已见多不怪。
台门里,过的是日子。寻常,而又生生不息。
漫步在河边的条石路上,随处可见竹竿支起的晒衣架,洗得透亮的床单、干干净净的毛巾被用夹子夹住,在风里晒太阳。仔细瞧瞧,竹竿两端各吊了一个灌满了水的豆油桶,想来是怕忽然来风吹倒简易的晒衣架。我走在床单轻浅的影子里,走在微微摇动的树影下,体味着街巷的日子和阳光的味道。
往前再走走,河边老宅的墙角放着正生火的蜂窝煤炉,一把旧水壶熏出烟火色。老式火钳静置一边,在绍兴常见。八字桥如此,仓桥直街亦如此。
绍兴对于仓桥直街上的商户,只要不是建在老台门里,就不反对,但也不提倡,不鼓励。仓桥直街,从未有意建成一座商业街,客来客往,或属无心插柳。这条不小的街面上,邀你看书发呆的小资奶茶店不少,但远不像鼓浪屿或丽江那般挤挤挨擦擦地令人疲倦。仓桥直街上还有一些著名的饭馆,绍兴菜的老味道吸引八方来客。我还路过一家黄酒馆,细品了一小盅女儿红。
仓桥直街上慢逛,偶遇一位卖花大妈。她穿着蓝布裤子、水蓝色斜襟盘扣褂子,不,这样复古的穿着还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头发,梳成两条细细长长的麻花辫,花白了,但是一丝不乱。她用一条简易的竹扁担挑着两只旧箩筐,里头装着几棵瘦瘦小小的花苗,也许是石榴吧,开着几朵桔红色的小花。初见她的那一刻,我恍惚间感觉自己穿越了,或者是她穿越了……
仓桥直街的修复与改造,是既要延续一座历史古城的文化气脉,也要努力让这里的原住民生活得更舒服自在。有资料说,这里基本实现了“修旧如旧”,同时,家家户户增设了卫生设施,作别马桶时代,污水管道纳入城市排污网。电视、电信、电力与自来水管线,一次性埋入地下。
这里,并未与时代脱节,同样,它也未与历史脱节。
这,正是我爱的绍兴,正是我爱的仓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