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起读小学的时候,很多故事都发生在外婆家通往学校的那20分钟路程的大道上。当时的年纪乃至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会想起来那些故事,也就更不曾想过那些故事会带来什么裨益。
可越长大,越成熟,越发现自己现在看到的很多场景都似曾相识。
有听说过一个研究大脑海马回的实验,实验表明海马回可以根据我们当前的经历,在记忆中寻找与之相同或相似的回忆进行匹配。
这说明,大脑是有对记忆进行分类的。海马回在进行这种记忆匹配归类的过程中,有时候也会产生错误,即把当前场景归入到曾经的记忆中了,即便这种场景是从未发生过的,于是,我们就产生了“似曾相识”的错觉。
但我坚信我的海马回很多时候都没有给我报错,因为我很经常能将现在的场景与过去的进行准确匹配。
现代社会是个网络时代,足不出户尽知天下事照进了现实。
我们不用去哪里实地探索类似的素材,只要你曾在相应类型的小视频,或文字新闻页面多停留几秒钟,你的喜好就已然被大数据准确抓取。
我本人比较关注那些见义勇为,体现雷锋精神的人事物。
也不是说明我自己多乐善好施,或者说我曾经乐善好施过更为准确,所以现在想看看别人是怎么乐善好施的。
我很钦佩那些做好事不留名的无名英雄,他们很是高大,真正演绎了无私奉献,不求回报。
但我也知道,当我在看到某些场景的时候,我内心某个声音不时在提醒着我,被帮助的那个人未必就真的感谢你。
记忆又被拉扯到上小学的那条大路上。
路上有一座桥,桥旁边搭了个小棚子,棚子里住了个老人家。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常年蜗居在那个小棚里,独来独往。
能看到他身影的时间,大多是他出来买食材,拾柴火。我没看过他买食材,却常看他拾柴火。
很经常就是在去上学,或放学回家的路上,看到他佝偻着腰,拖着一大把柴火往他的小棚方向走。
那时候我们都是分村巷结队回家的,所以我身边很少没有人的时候。可我却没看到任何一个同伴有表现出想要停下来帮助那个老爷爷的意思。
我那时候是个很默默无闻的小孩,做什么事也不想充当出头鸟。但有几次,我实在是忍不住了。
在公路的另一侧,那个老爷爷实在是走得太艰苦了,通往他那个小棚的路段还有个小斜坡,这个斜坡严重加大了他拖拽的难度。
我在这一边,他在那一边,就隔着一条公路的距离,可那时总觉得这个距离好远好远,远到不可以用脚步丈量,远到我好难跨越。
我过去,我同伴会笑话我吗?她们会不会认为我爱出风头?我还是小孩,用不着去帮助一个陌生的老人家吧?我去帮助了,会不会让其他同伴有落差感?好多声音在我的耳边回荡。
就这样好几次,我都在思考中经过,可一路上,我总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终于有一次,我什么都不想,看两边都没有车辆经过,我跨过去了,尾随在老爷爷的木板车后边,给他助力,助他上坡,顺利抵达小棚,比他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快。
没等他回头,我就赶紧跑开了。第一次成功施助,小小的我感到无比地畅快。果真是万事只是开头难。后来又有几次,我再无负担,光明正大地跨过去,尾随在老爷爷的身后,助力,上坡,抵达。
有一次还下雨了,我依然跨过去了,没多想,只是觉得这种处境,速度尤其显得重要。结果我淋了个落汤鸡,被我外婆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当然我外婆可不知道那位老爷爷的存在。
最后有一次,我带着跟以往任何一次都相同的心态跨过去,完成了惯常的那几个动作就准备逃离。结果被老爷爷给叫住了,他一脸严肃地说:你刚刚都把手放在哪里用力啊,你看你把我的柴火都给推乱了。还有今天怎么没有出大点力啊,害我费好大的劲。要帮就帮好一点,不然就别帮。
说完,他冷漠地转身进棚子里去了。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几秒钟,一时还没有从老爷爷的数落中回过神来,接着就蔫蔫地回家了。
画面又切换到小视频上面去了。一个路人给了一个乞讨者一袋包子,乞讨者转身就把它扔到垃圾桶里面去了。还有那个好心扶老人家起来的小伙子,反被老人家给讹了,说是他推倒的....
所以我也知道了,为什么会存在路上再有人摔倒,那么多的路人会袖手旁观,最终酿成悲剧。
路过者可能会有冷漠的,但我相信更大部分是被相似的案例给击退的。她们很可能没办法去相信所有需救助者都值得被救助。
前几天又刷到了个小视频,三个小学生护送一个迷了路的小学生回家,有网友评论:如果没有人贩子,孩子不可能会丢失,因为人类的幼崽尚且如此。
记忆再回到儿时那条公路上。后来几次,我都没有再见过那个老爷爷。最后一次看到他拉柴火,我没有上前,他还跟我对视上了,没有打招呼。
再之后,我小学毕业了,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我也不怎么想再见到他。
一个小女孩,尾随在一个老爷爷的木板车后面,使着吃奶之力的画面,不再了!
欢迎关注号主评论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