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的辩论》读书札记（一）

前言

俗话说：灯不拨不亮，理不辩不明。可惜之处在于，古虽有苏秦张仪之辈，纵横捭阖；孔孟老庄之贤，思想深远。然而，逻辑哲学在中国并未得到发展。我国传统文化底蕴倡导的是谦虚谨慎，虚怀若谷。这种含蓄的表达方式与西方文化中的彰显个性不同，可以说根本就没给辩论留下适合生长的土壤。这并不是说我们的先贤们不具备批判性思考，事实恰恰相反，要不然何以成就那么多个圣人？我们只是说没有发展逻辑辩论。难怪魏立宪老师感慨道：泱泱华夏，礼仪之邦，至今还不会“优雅的辩论”。无限唏嘘。

优雅的辩论，在当今中国社会并不多见。人们关注的以及容易产生激辩的问题并不少，但原本理性的、建设性的辩论，往往会演变成没有逻辑的抬杠、恶语相向，甚至演变成人身攻击。让本来有意义的探讨和相互学习，变得无聊和毫无价值。

辩论不是争输赢

其实，在每一个可以讨论的问题上，对立双方都不乏有识之士、睿智之士和友好之士。但是我们却几乎从未在对方批评我们的意见和观点时获益。因为很多时候，人们对辩论是存在误解的。

辩论不是争得面红耳赤、有理声高，而是应该缓和平静和避免曲解；

辩论不是为了输赢高低、你死我活，而是在于发人深思和达成共识；

辩论不是让人甘拜下风、无言以对，而是找到问题根本和解决方案。

1.争论时为什么有人爱走极端？

互联网革命带来了信息爆炸的通信时代，一部智能手机就承载了一个人绝大部分信息来源。这本应该促进人们彼此间的相互理解，完善多角度看待问题，让一切更理性。虽然在许多问题上已经实现，但在某些具有争议性的问题上，展现出来的却是分歧的日益加深。

纵观时下的热点讨论，气氛并不友好，观点也缺乏建设性。为什么人们的立场会变得如此差异巨大，讨论变得更加激进？可能的因素有很多，但有几个因素十分突出：

（1）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相信每个人的手机里都有若干个聊天群吧？你是否发现群里大部分人都更容易和那些与自己观点相同的人交流？相同的选择方式还有：从与自己观点相同的网站获取信息和新闻，只关注与自己观点相同的论坛或者公众号等。带来的问题就是，慢慢地，这些人就只能听到与自己观点相同的声音，持有不同观点的人会受到攻击或被淹没，甚至他们的观点会被扭曲，慢慢地，这些持有不同观点的人就会选择不再发声或者退群。因为，没有人打算和人他们好好讨论。

（2）极端的声音更容易吸引关注。

随着自媒体的兴起，每个人都可以充当“评论员”的角色。但是能把一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摸清楚，并且客观说明问题的评论少之又少，一般也不太吸引观众，因为太过理性的分析显得那么乏味，远远满足不了吃瓜群众的猎奇心理。反而是那些言论偏激极端的声音更能够吸引大众的关注。这些评论很少客观理性，而是抓住一部分人的情感共鸣——或悲或喜、或恐或怒——引发情绪，从而让自己诋毁或极端的观点得以扩散，吸粉无数，受众越多，带来的广告收益也日渐丰厚。

（3）新闻的简短而肤浅。

现在打开各种新闻客户端，我们看到的都是快餐式的新闻，鲜有具体分析事件起因、过程、结果以及如何应对和思考的。新闻简短而肤浅，为了赢得观众，他们更注重娱乐新闻，而不是认真地实地采集重大事件做进一步的分析。娱乐成分几乎挤爆各个平台，明星的绯闻隐私、主播的低俗搞怪、自媒体的吃喝玩乐等，甚至还有炫富审丑来消遣大众的。我们越来越难看到事物的全貌，缺乏批判性思维的人就会被牵拉着往错误的价值观方向越走越远。

2.如何与意见相左的人和平对话？

很多棘手和容易造成严重分歧的问题讨论，就是一场冲突，激烈程度可轻可重。轻则会让你的人际关系崩溃，严重的还会导致家庭、社区甚至国家的分裂。所以，很多时候为了将激烈的冲突转化为心平气和的讨论，“怎么说比说什么更重要”！当面对难以达成共识的境况，我们更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是：我们该如何同他人谈论这些问题呢？建议你掌握促进坦诚讨论的这6个规则：

（1）认真倾听

人人都需要被倾听。当人们有表达诉求的时候，我们应该意识到：倾听是最容易被忽视的第一步，也是表达尊重的第一步，同时也是最难、最重要的第一步！原因如下：

①当你认真倾听对方，他就不必对你大声吼叫来引起你的注意，讨论可以如同聊天。

②当你认真倾听对方，是表示对他的尊重，对方也更有可能会尊重你。

③当你认真倾听对方，才能理解对方真实的观点和理由，消除偏见。

④当你认真倾听对方，才能找出谈话者对你所持立场产生的扭曲和误解。

⑤当你认真倾听对方，才有可能发现自己的观点或许也存在错误并需要改正。

（2）不给对方贴标签

贴标签是一种用于快速区分种类和特征懒惰行为。如果你把水杯分类到日用品类别中，在有顾客来询问的时候，你就不会到文具类别里去找它。这的确是一个节省脑力也节省时间的好办法。但如果你把人也暗自贴上标签，想快速利用标签来衡量这个人表达的观点是否正确，那就是犯了一个大错误。你说他是一个爱吹牛的人，也不排除他有时说话是谦虚谨慎的；你说他是一个不守时的人，他真的是在每次约定的时间上都迟到吗？

一个人的身份或职位及其它社会属性，并不会限制他在讨论问题时表达正确的观点。你给他贴的标签并不能限制他思想上的自由或学识的多少，但却能固化你自己的思维、激发你的情绪、限制你的判断，甚至阻碍你们正常的沟通。只有充分尊重对方才能坦诚相待，摒弃偏见，才不会陷入另一个更大的陷阱——稻草人谬误。

（3）拒绝稻草人谬误

稻草人谬误指的是曲解、夸大或歪曲论点或立场，以便让它们更易受到攻击。

稻草人，农民伯伯用来吓唬麻雀、士兵用来练习拼刺刀的假人，它更容易受到攻击。这个谬误就是不攻击原本的敌人A，却在敌人旁边立起一个稻草人B，并把稻草人B打倒，却自认为把敌人A打倒了。

简单的总结一下，这里有两个关键步骤：先是扭曲对方观点A，然后是夸大生成的观点B，并进行攻击。举例来说：

甲说：“我喜欢日本动漫。”

乙说：“什么？日本侵略过中国，你怎么可以喜欢它们？你这个汉奸卖国贼！滚！”

这里，乙就曲解夸大了甲的观点和立场，并加以放大，然后得出一个一卖国贼的结论。其实，“喜欢日本动漫”和“喜欢日本军国主义”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一个逻辑推论错误。

尤其需要强调的一点是：稻草人谬误不是无意之中的过失，而是百分百故意为之的错误。所以，如果我们要想在论证的过程中不犯稻草人谬误的错误，就一定要注意论证前后的一致性。否则不仅会推开双方之间的心理距离还会增加双方之间的敌意。另外一个谬误也会导致同样的结果——人身攻击。

（4）避免人身攻击

当有人为了反驳或诋毁一个论点时，却转而攻击论点的提出者，就是犯了人身攻击的谬误。典型的结构是：“他以前是一个小偷，所以他所说的观点是错误的。”这是没有逻辑的辩论，目的不是通过辩论寻找真理，而是在人格、人品等方面打败对手。一般人身攻击的情况都会发生在无力反驳对方观点的时候，是一种逻辑无能的表现。

辩论中，你可以不顾一切地攻击对方的论点，指出对方论证推理过程中存在的事实错误，就论点本身进行判断，这是合理的。但要是通过对对方人格人品的贬低而批判对方的观点存在错误，就是不合理的。

（5）警惕折中的解决方案

在我们处理具有分歧的问题时，经常会采用折中方案，以为“中间道路”的立场也许最好。在某些特定的场景中，折中方案确实能解决一些问题，但在很多情况下，一个极端的立场或许才是对的。为什么呢？

这个所谓的“中间道路”其实也就是我们经常所说的“中庸之道”，在对立的矛盾面前，中庸只是起到了缓和的作用。换个角度来看，中庸之道是在逃避问题，实际上矛盾依旧存在，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比如，新中国成立之前，农民受剥削压迫，中庸之道只能既要维护统治者的利益，又要缓和农民的反抗情绪，显然两个对立方都不满意这样的处理方式。这时候极端的革命反而是解决矛盾对立更好的方法。

所以说，中庸不一定总对，极端也未必全错。不要总是期望折中方案能够解决问题。

（6）寻找对立观点中积极的一面

努力欣赏对立观点中最好的理由，承认你所抵制的立场中也有不少真正的好点子和吸引人的特点。这是一种反向思维，先要承认自己并非毫无过错、无可指责，然后才能在对立观点中提取积极的一面，完善自己的认知缺陷。

我们都是在不断成长的，不会认为某种观点在道德上是完全正确和永远正确，我们的价值观也在随着学习而不断完善。即使是在你抵制的观点中，也有一些充分的理由和积极的东西是值得称道的。如果你看不出对方观点中有任何积极的东西，或许你只是陷入了稻草人谬误或者给别人贴了某种消极的标签。

说了这么多关于冷静处理讨论的规则，那么到底是什么让彼此产生了分歧、形成了矛盾呢？

3.为什么会产生分歧？

在许多问题上，分歧很深刻而且是真实存在的，造成这一局面的根本原因跟价值观的截然不同有关。不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观体系，团体组织也会有，再大一点说国家也有。价值观具有很强的主观性，文化背景、成长环境等都会对它形成较强的影响。

为了更好的调和矛盾和解决问题，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认真考虑“价值观多元化”的问题。仔细厘清彼此对立的价值观有哪些？有没有被客观看待？所有价值观是否能够被排列成一个和谐的整体？有时候中庸的包容和融合也能促进产生最好最有创意的思想，但更多的时候还是需要我们深入研究论点，努力欣赏对立的观点。当你让讨论变得诚恳而彬彬有礼，你将更有机会说服他人改变想法。

总结

并不是每一次讨论都能够找到共识，所有的观点都有其出发点和理由，之所以产生分歧是与所抱持的价值观有关。但是，当人们真正地认真倾听对方，摒弃稻草人谬误和人身攻击，并真诚的欣赏和理解对方的观点理由时，共识可能就会在不经意间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