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天泉山庄庄主的女儿,从前我总是觉得这身份给人一种画本子里那种欺男霸女的恶棍的联想,杜若听说了我这种想法后,嗤嗤的笑的花枝乱颤,“好歹人家也是欺男霸女,可是你呢,”如果说一定要我说杜若最讨人厌的地方,那就是她说话总是半截半截的往外吐,从来不知道有话直说是什么意思。
杜若非常淡定的伸出手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杜蘅,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杜家的人,怎么就那么的,”她又停了停,不过我知道,这次她不是故意卖关子,只是找不到形容我的词。
我拎起茶壶倒了满满一杯,然后又一口喝光,显然,我的做派让杜若无法忍受,她一边努力克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一边用尖细的声音喊“杜溪,你给我滚。”
我忧伤的从她的绣楼里出来,偏巧在楼口遇到了杜仲,他摇着一把扇子,风骚的问我,“杜若怎么了?”
我看着地上未化的厚雪,突然觉得杜若说的很对,男人就是贱。
于是,我摆出一副不肯与他同流合污的姿态回答他,“她在模仿太监。”我说完正要离开,从二楼掉出来一方砚台,刚好砸在离我一步远的地方,我咽了口唾沫,面部僵硬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鉴于此番杜若明目张胆的谋杀行为,我决定离开天泉山庄,外出避难几天。
是夜,我回到我的小院收拾包袱,侍奉我的大丫鬟青柳问我,是不是又要出去找那个男人了。
说起来,她会这么认为也是我的错,十几天前,碧水宫的那个什么少宫主来天泉山庄做客,我爹认为,我,杜若,杜仲,年纪和她相仿,肯定很有话题。于是要求我们三个必须尽地主之谊。
不得不说,杜若当真是威武不能移,果断的仅露个面就离开了,于是,我替她解释,“我姐姐她除了酿酒什么都不做。”我觉得这个理由挺合理的,天泉山庄本就是个卖酒的。
那少宫主微微一笑,不说话,而杜仲,我捂着眼不敢看他一副和山脚下那个叫二傻的人几乎雷同的傻样,诚然,少宫主很美,但我不相信杜仲没有听说过江湖传言中她心狠手辣的传说。最终,还是我爹看不下去,把他支开。
我想了想,对她解释,“我哥他脑子有点毛病。”我不知道她有没有相信。因为她又是微微一笑。
我带着她在天泉山庄溜了两天,第三天时,她依旧是一身红衣,蒙着面纱。我非常高兴的要带着她第九次参观天泉山庄,她伸出玉手拉住我,“阿蘅,我现在连庄里什么地方有什么草都知道了。”
我想了想,觉得她很厉害,因为我在这住了十几年我却一点也不知道。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她,她伸手揉了揉额头,“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吗?”
我坚决不愿意回忆我是怎么想的,过程可以忽略,结果是,我把她带进了一家青楼,在青楼做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但我还记得,我们的出场很低调,离开很震撼。
我知道她很厉害,但没想到如此厉害,以至于在她行凶杀人时,我都没有反应过来她是在杀人,还以为是在做一件风雅的事,等到我反应过来,我正拉着她离开了青楼,在华灯初上的街道上奔跑。
不得不说,她的确是个很美的人,以至于我每次回忆起这件事都会想起,在我回头的时候,看到她长发飘扬,火红的裙角飞在被灯光染的暖黄的空中,她额上綴着的玉石闪着光,比玉石更璀璨的是她亮亮的眼。
有好几回,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个有断袖之癖的人,我把我的怀疑告诉杜若,杜若一口水喷了出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杜若如此失态,于是非常好心的替她擦了擦桌子。
杜若表示,我不可能是个断袖,因为断袖都是用来形容男的。我问她,为什么我对着阿夜心跳异常。
她擦着嘴角问我,阿夜是谁。
我无比娇羞的告诉她,阿夜就是少宫主,秋月夜。
她非常坚定的告诉我,我绝对不是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只不过是那个女人太妖孽了,让我误以为自己喜欢上了她,而我真正喜欢的不过是她的皮相,如果有另一个比她还要美得人出现,我一定会忘记她,喜欢上另一个。
我很是悲伤的同意了她的说法。回去后对青柳说,真是一场风流债。
青柳有一个爱好,看话本子,而且专看那种她说是才子佳人,我觉得是危害人间的话本子,于是她根据我的一句话,自己想象出了一个凄惨动人的爱情故事。
当青柳发现我收拾包袱的时候,我就决定放弃这次计划,谁让她是从杜若院子里派来的呢,从某种意义上她就是一个呆在我身边的奸细。结果,她出乎我意料的让我离开,还说会替我遮掩,让我安心,并红着眼睛说祝福我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没有解释,因为在我想解释的时候她已经关上了院门,还压着声音说,“小姐,奴婢会以死捍卫你的幸福的。”
我对这种脑洞大开的丫鬟完全没有办法,于是我忽略了青柳还在说些什么,连夜离开了天泉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