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童年之吃货 十二 野味登场1

平时上学,我们五人基本也都是形影不离。为了不耽误钓黄鳝,我们把工具都藏在大塘埂上那几棵大桑树下面。

小学离村子约一公里路,顺着大塘埂穿过田间窄窄的土埂,边吵边闹,十来分钟也就到了。

早晨上学早,中午是回家吃饭,时间比较紧凑,但是天热了,我们仍然会夹空在大塘里游一会泳。

此时,桑果已经熟了,大部分果子都是乌黑乌黑的,这是无法错过的。蹭蹭,除了我之外,他们个个都是爬树高手。

我只能在下面眼巴巴地看着他们吃,强烈要求给扔点下来,我脱下背心抻到最大接着。

鲜甜可口、略带酸味的乌桑果,我们是一把一把地往嘴里塞着吃的,就当饭后甜点了,很快,五个人的嘴唇都是黑的,牙缝也是。

欢乐是要付出痛苦代价的。虽然我们都很注意,不把衣服弄湿,即使湿了也会屁股坐在滚烫的石头上蒸干,那感觉岂是一个酸爽了得。

五人装作若无其事地进学校,心中念叨着不要被老师知道我们路上游泳了。那时候,学校禁止中午游泳,也出过多次学生溺水事故。

可是,老师有绝招,校门处拦住我们,在我们胳膊上用小指甲一划。在被太阳晒黑的皮肤上立马显出的白白长印,它深深地出卖了大家。

于是,被罚站在水泥做的乒乓球台上。金宝在中间,我们四个屁股对屁股杵在在四个角上。

蜡黄的太阳太过热情了,甘心被老师利用,狠狠地惩罚着我们。半个小时过去了,豆大的汗珠啪啪地滴到台下的土里。五个人唉声叹气也没用,老师还时不时地瞄一眼。

课间休息,同学们就像开闸的洪水奔出教室门,他们早就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急不可耐地把台子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

指指点点、吹哨起哄,简直把我们当成了马戏团里的动物,还有调皮的要把我们往台下拉。

二饼和彪子无所谓跟他们叫骂着,被拉下去又半推半就地爬上来,满脸嬉笑。刚子把一张脸紧紧绷着,显得更黑了。金宝在中间稳如老狗。

我倒是感觉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的。因为早就瞥到班上的女生也三三两两结伴,站在稍微远一点的地方指指点点,平时很注意形象,现在被她们就像看大马猴似的盯着瞧,真是糗大了。

只是后来被罚的次数多了,我也就习惯了。

足足在烈日下煎熬了一个多小时,烈阳的残酷蒸腾,五人的脸上都冒出了一层厚黄油。老师终于大赦,我们赶紧归位,回到自己教室。除了刚子矮一级,我们四个是一个班,金宝读书晚。

期盼着放学,早早收好书报,铃声一响,我们就风驰电掣一般冲出门去。来到大桑树下再补吃一顿桑果,就开始钓黄鳝,不到天黑不罢休。

村子里无主的沟塘我们才可以开展抓捕活动。水库大塘里的鱼是大,但是属于集体的就不能碰。这些鱼在年关的时候会统一捕捞,分到每家每户做年货,虽不多,但是大家用篮子提着回家都很开心。

只是在大人们用拉网把大鱼都圈起之后,站在人群里的我们也会立马下去抓大金壳,有时也能捡漏——摸到一两条大青鱼、胖头鱼。

属于私人承包的养鱼塘自然更不能靠近,“武装保卫”到牙齿。基本都是一个永远精神百倍、斜叼着烟、拿着棒槌的老头,加几条凶悍的田园恶犬。

不过,离村子几里路,就是保障稻田灌溉的主力圩河——大芦圩。80年代到90年初,每年冬季枯水季节,附近几个村子,每家每户都要派劳力“上圩”,就是清淤河底、加固堤坝。

大芦圩有三样多:芦苇、菱角和黑鱼。这里两岸的芦苇不是连在一起,而是一团团地长的,像水边栽着一颗一颗巨大的白菜,类似宁夏沙湖景区里的芦苇。

当时我跟我老婆,当时还是女朋友,泛舟沙湖之时,湖光旖旎,景色宜人。脚边踩浆,边跟她说了句:不就是把我老家芦苇搬到沙漠的湖里了嘛,还不如去我们家大芦圩看。当然,迎来的是白眼。

我们去大芦圩主要目的当然是钓黑鱼,顺带采菱角和菱角菜。如果把此时在哭树湾、池塘抓鱼、钓黄鳝啥的比做是常规工作,那么去大芦圩钓黑鱼就是偶尔出差了。

走几里路不怕,我们有的是力气和精神。主要是几家父母大都异口同声地说:如果你去圩里抓鱼,就别想回家了,我们也没你这个儿子。

原因大概是在大芦圩,特别是夏天会传来淹死人的坏消息,这些不幸者都是成年人,所以类似我们这种半大小孩,家里都看得特紧。

“在圩里游泳,一方面水深,最深处有10多米,水温低。大夏天做田里活的人身体暴热,猛地跳下水,腿脚容易痉挛,这就危险了。你们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冷静,千万不能慌。”

彪子爸用小车拉着木制腰子盆在前面走着,可以认为是一个微型人力渔船。这种船我学了好久也学不会,总会翻倒。我们跟着他,拿着鱼竿、迎着红褐相间的朝霞,向大芦圩进发。

对的,只有彪子爸偶尔空闲,恳求他同意、请他保驾护航,我们才能尝到钓黑鱼的快乐和刺激。

他爸接着用更为关切谨慎的语气说:

另外一方面,大芦圩里的菱角太多了,提供了好吃的东西是好事,可是要是游泳被菱角的茎藤缠住了脚,很可能就无法挣脱,直至力竭而被淹死。

因为这种情况死的人占一大半,无数菱角的茎是相互连在一起的,人有多大力气?能拉起一整片的菱角爬上岸?

不让你们去圩里钓鱼、游泳是有道理的。不光是你们,我们这代人小时候也是被你们的爷爷奶奶辈们教育,经常在耳后根这么提醒警告的。

听他一路细细道来,我们也都慢慢理解了父母们的良苦用心,原来那点怨气和不理解也就烟消云散了。

一路在稻田里穿行,附近水鸟纷飞鸣叫,在稻禾里寻觅小鱼、小虾和螺蛳。腰子盆在窄路处“沙沙”地挤擦着两边撑着低头稻穗的禾杆,会惊起几只痩高脚的秧鸡,吓得它们迅速往稻田深处奔去。

终于站到了圩埂上。这里没有啥遮挡,夏风袭来,水面被吹皱,折射着阳光,如万片金鳞闪耀跳动。圩河跟千亩翻着绿浪的稻田连在一起,感觉无比平坦,令人心生欢欣舒畅。

大芦圩一直延伸进十几里外有着精彩传说的大天河,而大天河是连着万里长江的。那时的我们在书本上了解到大海无边辽阔的存在,但是我们谁都没去过海边。

可能,我们当时就是把芦河埂当成海边吧,一厢情愿地用脑中大海的概念,往面前的这条圩河上套用、遐想。

“啪”地一声,腰子盆被彪子爸放进了水里,他拿了两个像棒槌一样的木浆坐了进去。“彪子,你们去抓些小青蛙做钓黑鱼的饵吧。我去摘菱角和菱角菜”,原来腰子盆不是用来钓鱼的。

我后来想想,腰子盆还有一个可能的作用是防止我们出险情吧。很快我们抓了青蛙,五个长鱼竿从芦苇丛伸进了圩河。

黑鱼是一种警惕性高的食肉鱼种,性情凶猛,有一嘴尖利的牙齿。我们尽量不让它看到我们的身影,所以躲在芦苇中,观察用老鹅大羽毛杆做的浮标。

新鲜的青蛙对黑鱼来说应该是个不小的诱惑。

这里的黑鱼都比较大,钓起来的很少低于三斤,所以钓鱼线和鱼钩都是加粗加大的。由于水质优良,入口品尝除了鲜,还有一股清香味漫入鼻孔、浸进心脾。

只是圩河附近的食物资源丰富,黑鱼们养尊处优惯了,即使青蛙做饵,想引它上钩也不容易。我们无法追求数量,只能退而求其次,看谁先能钓到大黑鱼。

记得那次,我是瞎猫碰着死老鼠了,鱼竿第一个被咬钩。黑鱼吃钩很深,很难逃掉。可是这只大鱼的力气惊人,根本就提不起来,竹竿在手中弯了很大的弧度。

由于拼命用力,我那两个不比竹鱼竿粗的小胳膊疼得都快痉挛了。

大家赶紧丢下手中的竿子向我聚拢来,跺脚惊呼着,既兴奋又害怕,怕我胳膊受不住,也怕大黑鱼脱钩。彪子动作最快,已经跟我合力稳住了鱼竿。

不远处的彪子爸熟稔地划着腰子盆,旋风般地赶过来,抓起鱼线。别看他痩高痩高、文质彬彬的,力气可不小。可饶是这样,在保持腰子盆平衡的同时,要使力把黑鱼提起来也不容易。

只见他双腿绷直顶紧盆的内侧,腰直直地挺着,保持重心稳定。在他用双手把黑鱼提起的时候,盆明显向我们这个方向倾斜,盆沿都进了水面下,少量河水扑进了盆里。

我们紧张地看着,特别是拿着鱼竿的我,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这时,彪子爸猛地使力一摆,大臂上的肱二头肌鼓胀、青筋暴起。腰子盆瞬间倒向反方向又迅速回正,激起的波浪向我们涌来,层层缓释,慢慢化为涟漪。

鱼终于顺利进盆,被彪子爸用一些菱角茎藤遮了起来。而那一刹那,我还是看到了大黑鱼的全貌,心中惊喜还有点自豪。

彪子爸采了不少菱角和菱角菜,看着我们的战果一般,开始救场了。二饼抓鱼都没耐心,何况钓鱼,赶紧把自己的鱼竿奉上,去腰子盆摘菱角吃了。

我们也觉得要先吃刚出水的菱角,彪子爸摇摇头,无奈地笑着去钓黑鱼了。

这些长着角的精灵是挂在菱叶根部的,刚刚浮在水面下,可以说既享受着清水的拥抱,又得到了阳光的照拂。

用嘴撕开它绿色的外皮,因为用手剥慢。上下门牙配合快速轻点,马上就能看到如同小元宝般、白生生的肉米。一口咬下去,甘甜清脆、回味无穷。确实,吃啥基本都是新鲜的好啊。

那些菱角菜拿回家再处理,也是美味。

在我们边吃边闹得差不多的时候,远处的彪子爸已经钓了三条黑鱼了,让我们惊掉了下巴,佩服得五体投地。

金宝崇拜地看着高手,虚心向他请教技术。彪子爸继续拿着竿,小声对我们说:技巧呢,我跟你们都讲过了,只要多钓多操作就行。但是,耐心才是主要的,我看你们几个里面金宝和刚子都不错,不急,慢慢来。

金宝和刚子听了都不好意思,我们五个人确实不适应有人只夸我们一部分人。当然,我们更不适应别人批评甚至攻击我们一部分人。

就这样,有彪子爸在,最起码能保证我们每人都有一条大黑鱼回家交差,还能分不少菱角和菱角菜。

家里黑鱼的经典烧法是跟腌雪里蕻一起炒,我们叫雪菜烧黑鱼。雪菜的选择比较重要,要找腌得黄澄澄的、很脆很酸的那种。

在烹制过程中,只有这样的雪菜,才能把富有层次感的独特透鲜味不断地渗入鱼肉中。当然,盐就不用再放了。

而雪菜吸收了黑鱼从大芦圩里汲取精华而化成的汁水,这味道可不是放大量味精、鸡精所能调出来的。所以,这道菜,我吃其中的雪菜会比鱼要多,太下饭了。

第二天早晨,吃稀饭时,雪菜和鱼都可以用来佐餐搭配。此菜和彼饭一朝相遇就如同小鱼儿碰到了花无缺,精彩绝伦、余味悠长。

我后来还在想:如果一个人得了厌食症,端一盘刚出锅的雪菜烧黑鱼到他或她面前,会有治疗的奇效吗?

此时,我妈也懒得去地里摘其他蔬菜了。菱角菜摘出带泡泡的茎来,洗洗焯一下水。要么凉拌,要么素炒,但都离不开大蒜头。为了早点开饭,我常被要求剥蒜,感觉这事极没有成就感、很无聊。

在我妈的催促声中,不情愿地把蒜头剥好送进厨房。不过,菱角菜味道也是很好的。可能是天天跟鱼虾们相伴为邻,略带一点圩河里的腥味,吃起来有股闷闷的香味,吃着吃着筷子也会停不下来。

菱角也可以煮熟了吃。要选已经长得老一点的菱角,连壳下锅。嫩的适合生吃,但不耐煮。若煮的话,里面的肉米就会缩小、烂碎掉,反而不美。

经过与滚开的井水拥抱与交融,菱角外壳变得暗黑了。撕下不太好看的壳,尽量保持肉米完整。

这时,就会惊喜地看到原本洁白的肉元宝变成了惹人心疼的粉紫色,轻放在手心都舍不得入口。

熟菱角的口感是细细沙沙,能给舌头带来轻抚按摩的感觉,有着淡淡的甘甜味,正宗老少咸宜的天然绿色食品。

有时候,我就是把它当饭吃的,配着面前的雪菜黑鱼、菱角菜,一种有档次、很幸福的感觉陡然而生。

此时的河沟稻田里还有河蚌及田螺。这些在我们眼里是很普通的河鲜了,处于靠边站的配角地位。

我们只有在有兴致、有心情和想换换口味的情况下,才会挑大一些的捡捡。

没有污染的水质,河蚌田螺在浅水里能疯狂成长,除了水鸟会来少量啄食,主要还是没招来最大的天敌——人类,没有被大量地采食。

两个手才能拿起的河蚌,单手只能抓一个的大田螺,不要半个小时就能把鱼篓塞地满满当当的。

同样,回家倒入大木盆里养几天,吐吐沙和泥。

用刀剖开壳,活蚌两片壳的合力巨大,这是技术活,我做不来的,我妈也是勉强完成。

清理一下内脏,把白中泛着淡黄的蚌肉剪成几瓣,用盐稍微腌一下,控好水后与干辣椒、青红椒大火爆炒。

用老虎钳夹去大田螺的尾巴,老家一般是做成五香的。大锅里炒好香料,加水煮下,让香料的精华在水里充分扩散、溶解,再倒入大田螺,中小火烀个三小时。

相对来说,我更爱吃田螺。河蚌的肉软了,我自小不太爱吃太软的菜,蚌肉的味道也不是很鲜美那种,当然有些人喜欢,例如二饼。

他有时会盛一大碗蚌肉,坐在他家后门的青石门槛上,就着手里的黄瓜当饭吃。

我特喜欢田螺的肉,又脆又劲道,嚼的时候腮帮子快速鼓动着很有感觉。小田螺基本不会吃,费事。

可是,现在炎炎夏日里,城市里的人很多都爱吃那一盘麻辣小田螺,用力啜一下,有时螺肉紧紧地趴在壳里就是不出来,只能吸点汁水,聊以慰藉后再继续找下一个,希望这个肉能松一些。

当然,城里人现在吃小龙虾早已蔚然成风,可以说是大江南北、长城内外民众的饕餮盛宴。据说小龙虾之乡——江苏盱眙,旺季时一天就要消灭掉数以千吨记的量。

不光食用的数字在攀升,售价也不断地涨,小龙虾俨然已成为时下特色餐饮的台柱子。这事让我哭笑不得,因为就像小田螺一样,那时候我们都极少吃的。

大概是我读五年级的时候,这一外来品种仿佛从天而降,突然间就占领了村子周边的水域,稻田里更是泛滥成灾。

它们的天敌也只能是我们这些吃货了。可是,大人小孩都不爱吃,头大壳硬,肉就一点点,清蒸红烧都不太合适。

没办法,村里人还是要把它们抓起来,用锹轧碎了给鸭吃。因为如果再不抓,小龙虾会把田埂钻成大眼筛子,水稻就要遭殃了。

所以,我们偶尔去田里抓小龙虾,耕田的人家是欢迎的,不像去那里找泥鳅、捡田螺,看到时一脸的紧张和严肃。五人不背鱼篓,直接拿蛇皮口袋,俯拾皆是,不到半小时就装了半袋。差不多了,否则背不动。

回家再费很大的功夫去头剥壳,我们只要那一点点虾尾肉,半袋虾也只能获得两盘。一般也是跟青椒炒,味道一般,腥味较大。所以,记忆中我抓龙虾不超过三回。关键要是在洞里抓的话,还会碰到我的克星——癞蛤蟆,惹不起咱躲得起是吧?

现在想一想,要感恩伟大的祖国、伟大的人民,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悠久的历史中形成了隽永厚重的饮食文化。

我们这个村不会做小龙虾,可四川或者江苏某个村子会用好方法把它做得令人垂涎三尺。所以,我要检讨,当时处理小龙虾的办法就是在暴殄天物啊。

我工作后,逐步看着小龙虾在吃货心中的江湖地位迅速崛起,开始有意地学学如何做小龙虾。请教过大学同学、饭店厨师,与单位食堂的大厨还做聊过两次。

七年前吧,有次去杭州同学家玩,自告奋勇地献丑要做龙虾,独自一人去菜市场买虾。

菜摊的老板娘人做事麻利、人很大方,帮我称了六斤多。意外的是,她竟然还帮我清理小龙虾。只见她手捏紧虾腹部的八只小钳子,往虾头方向一提再往下一拉。

“这样就把脏虾腮就扯出来了,虾黄还保留着。”她笑着对我说,一边又扯虾尾,把虾线给拔了出来。我一看这个办法好啊,一直学用至今,操作也越来越熟练、老道。

就算是集众家之长吧,我做的麻辣蒜蓉小龙虾在同学、朋友圈里有点小名气。这个季节吃货们的日子是无限美好,可几百斤小龙虾就要在我手中丧失宝贵的生命了。

我这么执着地想把小龙虾做得可口一点,一方面是有点虚荣心在作祟;另一方面,更多的可能是对童年岁月的一种怀念、粘黏抑或者是祭奠吧。

曾读到这么一句话:年少唯爱多巴胺,中年才懂内啡肽。看来,我确实是个晚熟之人,外貌已衰变成秋天的老茄子,可内里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可悲可叹!

说到自己烹饪,在夏天鱼虾繁多的季节,周末有时我们还会多一项任务,去看守即将成熟的梨子和桃子。

这时,我们中午会选择不回家吃中饭,直接在桃林梨树林里、小溪之畔解决,当然更多是为了在一起玩。垒起土灶支上一口旧锅,拾掇一些干柴火,开整。

荤的就是小溪里现时抓些螃蟹和小杂鱼,随便清理一下,在火上烤熟,洒上点盐。有时一不小心也会烤焦了,不过有跟家里做的不同的野香味。

素的嘛,就是摘点梨子和桃子了。这时一种名叫“摸你心”的梨子已经可以吃了,皮薄肉酥,梨味浓。

彪子和二饼会在人家红薯地、花生地里顺点回来,都是很嫩的红薯和花生,在锅里的沸腾溪水中很快就能煮熟,这就是我们的主食了。

咱这算是小偷小摸吧,有次我在学校听几个五年级的学生在津津有味地侃大山。

他们在说前几天游泳时,扎个猛子把人家的一只老鹅摁到水里闷死,上岸后找了个地方,拔拔毛直接烤了,几人吃得满嘴是油。

我听了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那时一只老鹅对一个家庭来说也是个不小的资产,老鹅可以生鹅蛋、养小鹅的,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鹅到了晚上没归家,主人到处找,肯定还是着急的。

后来放学,跟金宝他们说了这事,他们一开始有点沉默。二饼淡淡地说:“偷鸡鸭鹅的事我们肯定不会做。在地里整的那点杂食没啥,也不是光盯着一家的地去薅”,彪子快速点头附和着。

刚子这时说:“要不下次,红薯就在我们家地里挖吧,我妈种了很多黄芯的”。金宝说:“没事,少弄点关系不大,不过,我家红薯也多。”

我倒是想说我家红薯、花生都种得多,而且离梨树林很近。可能那时候我们的心理是自家的东西就是没有人家的好吃吧,也就把话咽了回去。

在河鲜的演义中,我们会继续不遗余力地付出努力,让它们能够常出现在餐桌上,为家人持续提供新鲜可口的荤食,也是为自己找到疯玩的借口和心中的那一点自豪感吧。

山林里的野生动物们经过春天的繁衍、夏天的成长,即将登场进入我们的视野、挑动我们的神经、征服我们的味蕾。

春分夏至,随着山上的草长莺飞、虫鸣果熟,整个山林的食物链得到极大修复和完善,处于上端甚至顶端的野物们,个个体健毛亮。

他们将陆续登上“星光大道”,替代昂贵的猪肉,极大地丰富正餐的品种,为物质贫乏的人们带来一些生活的美好。而在获得野味的过程中,我们也认识了很多、感受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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