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不是江南水乡,但还是可以在夏日看见那入目的碧绿,嗅尽那一抹清凉。
我是跟着鱼塘长大的。
家里幼时承包了鱼塘,故而在童年的记忆里那一片池塘是任我行的。每到夏日,爸爸总带着我们游泳,我年纪小,就套个游泳圈,在水面上,飘浮。炎炎夏日,在水中最舒服不过。记得那时候年纪小,陡然在水中看见一个像蛇一样的东西,浮浮沉沉,农村不缺蛇,当然是害怕了起来,尤其是随着那水面的浮动,那个东西还游动起来,离我越来越近。我惊慌失措的求救,赶忙狼狈的逃跑了。父辈来,才发现那个吓了我一跳的,竟然是一根枯木而已。而冬日的时候,气温很低,我们会在结了冰的鱼塘上溜冰。那时候冰很厚,完全不用担心掉下去。
有鱼塘的地方,自然也有渔船。
外公外婆有一条船,听过摇篮曲,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我时而被接到船上生活。船有船舱,底下供着菩萨。上面就是我们睡觉与张网的地方。时常他们会弄一网的螺螺,前后摇晃。夜晚的时候,船停在芦苇荡里。慢慢的,看见一点点的绿色,一点点的黄色。他们如同深夜的精灵,悄无声息。萤火虫飞过湖面,在湖面上点缀着月光的皎洁。那是我见过最美的夜晚。
家的后山是一片桃林,长的是那种像毛桃一样的桃树。
小时候,总归是天真烂漫。闲不住的,那种太阳穿过桃子林也能晒的皮肤发烫的感觉,真是难以忘记。一个村里一起长大的总有几个玩伴。我跟我的妹妹,两个便时常到里面野,入了夏,也不摘桃子,家里已经长了好几颗桃树了。说到家里的桃树,不得不提到我的爸爸。
我的爸爸也是一个妙人,他拿了李子和桃子树嫁接,过了些年,竟真长活了桃子。这种桃子,没有毛,像是现在的油桃,可又远比油桃好吃,脆生生的,一掰就是两半。把核儿拿了,便是真正的白里透红。那时,一长出来,别家就知道了,纷纷过来吃两个。只是后来拆迁,带不走树木,也带不走它,一个挖土机,一爪子下去,树也没了根。
一亩三分地,有院子,就有这样一块地,它是用来平日里自己种些菜吃。忽而有一天,我路过那块地,惊喜地发现地里种出了一个西瓜,抱回去,切开来,竟然是黄色的内里,也不失为一件趣事。
白日里来些大人朋友,过来钓鱼。中午会买盒饭招待他们,类似于现在的农家乐?大家摘择水果,垂钓鱼。偶尔钓上来黄鳝,或者虾类,便又是另一种欢快的光景了。
有一年,家里飞过来一只白天鹅。和我的爷爷最是交好。爷爷坐在那里,它蹬着蹼,能串到我爷爷的肩膀上去,像只渔人的鹈鹕,或者像个猎人的雄鹰。它又是凶残的,总是追着我跑,害得我跌在了地上,下巴磕坏了,所幸变成了尖下巴,只是有了一道疤来印证记忆。
父辈也因为鱼塘,早起就要去割草喂鱼。记忆里深刻的一幕是,那天爸爸妈妈要出门一整天,帮别人收鱼塘,这样的活计可以收到很多的鱼。家里我一个小女孩,不放心。就临走前叮嘱了左右的邻居,帮忙照料,回来分散鱼吃。
所以在我起床的时候,家中除了我,也没有别人了。百无聊赖的我,一个人玩累了,就坐在了门槛上,就这样,昏昏沉沉。在我妈的口中,那天他们回来,看见了坐在门槛上已经睡着的我,那么小一只。把我唤醒了,我懵懵懂懂之间,看见了是妈妈他们,张口第一句是,妈妈,我饿。
邻居忘记了我,我也不知道他们托付的事,也没有外去玩。就这样,饿了一整天。等妈妈烧好饭的时候,我吃的那叫一个狼吞虎咽。
已经过去了很久的记忆,再拿出来看的时候,已经有了不一样的心态,不一样的情怀了。唯一不变的是,它最初想给我的样子。
这是父辈的土地,而陆陆续续的从这个土地上蔓延出了我的这一代,到家里的成员越来越多。那忠心耿耿的大黑,每天送我上学。调皮却慵懒的灰猫,产了一窝的小猫。一片鱼塘里总能看见鱼儿跃起的波光,土壤上生长了特别的桃树。藤蔓上长着葡萄,张牙舞爪地想要邀功。池边的野草莓,带着点危险而又甜蜜的味道。
这些别开生面的场景,汇成了我记忆里的鱼塘,成就了我的童年,我的过往,让我毕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