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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放假,惦念远在他乡的儿子,微信里点开他的朋友圈,琳琅满目,应接不暇:小伙自己精心制作的佳肴美食,引朋招友;蓝天白云下优美的炫动滑板,惬意自如。看来,一个人在外,他的生活很充实,很积极。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稚嫩的脸庞,那是高中时候的儿子。说实在的,这个孩子从小到大,很少让人操心,一直都很乖巧懂事。升高中的时候,成绩也不错,很顺利地进入了县城最好的高中。高二第一学期,偶然的一天,因为临时决定改变了吃饭地点,我就去校门口接他,结果学生都差不多走完了,依然看不到他的身影。打电话问他经常一起玩的同学,说是这段请假就不在学校,都好几个月了。我一下子懵了,出什么事了?孩子在哪里呢?我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发现?
我跟他爸一起,问东问西,宿舍楼,校医室,网吧,四处寻找,终于在校门口不远处的一家游戏厅,找到了儿子。疲惫不堪的孩子,并没有在游戏机上忙碌,他斜躺在角落里肮脏的沙发上,皱着眉头昏睡,被叫醒的时候,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跟着我们走出来,一副事情败露,任人发落的囧样。
可怜的孩子,几个月了,他每天都是按时上学,到点吃饭,晚自习放学也是掐着点回家,真不容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我的孩子在该上学的时候,流离失所?
带孩子回家,他说:“能不能什么都先不问,让我好好睡一会儿?起来后再说。”看着孩子疲惫的眼睛,我强忍着焦虑不堪,心疼不已,勉强答应了他的请求。那一天,我和他爸爸都没有上班,愁眉不展地坐在客厅里,等着他睡醒。这一觉,睡了差不多十个小时,想来,孩子流落在外的时候,也是很不踏实的。
终于弄清了他不上课的原因,源于高一后半学期,他跟同桌孩子的打闹,被班主任老师看到,那位老师把我家儿子带到办公室,二话不说直接给了两巴掌。儿子不服气的是:班主任就是他同桌的爸爸,这样不问青红皂白挨打,心里憋屈。于是,赌气不上班主任的课,在宿舍睡觉。后来,被班主任发现,不让他进教室,久而久之,别的课程也拉下了,跟不上了。再后来,对学习就失去了兴趣信心,开始逃避。家里不敢呆,学校没处去,只能省下饭钱在网吧游戏厅晃悠,消磨时间。
逃学的事情败露了,孩子似乎一下子轻松了,他告诉我们不想上学了,找个地方打工挣钱去,还振振有词地说不上大学照样可以活着。我和他爸爸怎么也不能接受,曾经那么优秀的孩子,竟然成了这个样子。我不是非要他去上大学,但我很怕他这么小就在社会上混,走了歪路。那段日子,我无心做任何事情,总想跟孩子谈论,怎样才能走到正轨。一说话,我就着急,声调自然就提高了,往往是谈不了几句就崩了,儿子听不下去,摔门离开。留下我暗自落泪,不知道何去何从?
当爸爸的,稍微好一点。休息天,他带着孩子爬山谈心,了解孩子的内心活动,积极地面对现实,但也是事倍功半,收效甚微。外甥是大公司的培训师,休假在家,得知情况后把儿子带到他身边,哥俩去咖啡馆,在幽静的环境中,安静地谈论过往,规划往后的目标。回来后,儿子的情绪稳定了许多,也不再排斥复学的事情了。
只是,整个高二,他几乎没有好好上课,功课已经拉下了许多,要想顺利通过高考,必须寻找适合自己的学习环境和方法。想着小子喜欢画画,我就给他找了县城最好的一位美术老师,带他去拜师学艺。万万没想到,老师一句无心自负的话语,就把孩子的自尊伤了,小子掉头就走,再也不回头。唉,一下子回到了解放前,多日的努力都白费了,这孩子,又开始了执拗的叛逆,窝在家里不出门了。
表妹家的孩子在国外读书,暑假回来的时候,妹妹建议我让孩子们一起呆一段,也许同龄人之间的沟通要容易一些。于是,我们把儿子送上了开往远方的列车,在那个美丽的城市,几个孩子玩得非常开心,儿子发回的照片,晒得黝黑的脸庞,洋溢着青春的活力。外面的世界很精彩,要想拥有更宽广的人生,就必须踏实努力,掌握更多的知识。那一天,当儿子用手机给我发信息,告诉我帮他找个合适的学习班,他要赶紧回来,投入紧张的学习中,为参加高考搏一把!我激动得热泪盈眶,拽着他爸爸看信息:儿子,终于回头了!
从车站接回孩子,他一刻也顾不上休息,背着背包,直接就去了我给他重新联系的美术培训班,兴奋地问东问西,告诉老师他第二天就开始学习。这一刻,我深深地理解了那句话:一百个要他学,不如一个他要学。解决思想问题,是关键的关键!
任何事情,都不是一帆风顺的。要一个缺失学习很久的孩子积极向上,非常不容易。学习上遇到的困难,跟老师同学沟通的坎儿,考试成绩不理想,都可以把孩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压垮。做爸妈的,这个时候能做的,只有陪伴理解,做他坚实的后盾。一点点的指责,埋怨,甚至你的焦虑情绪,都会成为压垮他的那一根稻草。所幸,我们都明白这一点,磕磕绊绊地,陪伴着孩子一步步走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光。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儿子兴奋地哇哇叫,他说:“我也能上大学了!”我想,此前他是真不敢想,自己还能有上大学的这一天。我跟他爸爸,开心地流着眼泪:这孩子,终于走到了正道上,太不容易了!
大学里,这小子如鱼得水,汲取专业知识,参与社会活动,整个就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发光体。放假回家,照顾奶奶,帮我做饭,教孩子们画画,都说他是暖男一枚。
毕业了,儿子早早做了准备,在58同城网站发布了求职信息,顺利地应聘到了他喜欢的工作,来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城市。
担心他一个人在外,吃不好饭;操心他在公司搞不好人际关系;担忧他人生地不熟没有朋友孤独……。总之,儿在外,母担忧,心里总是惦记着。
其实,这孩子,挺好的。他小时候,我工作忙,放学回家我不在,他就鼓捣着给家人做饭,如今在外生活,更是把厨艺发挥到淋漓尽致,跟着网络学会了许许多多菜肴的制作,最近还开始学习摆盘蔬菜微雕,像模像样的,看着他做的饭菜,每次都觉得赏心悦目,想来能够享受到他的厨艺,是很幸福的事情。
礼拜天,节假日,他喜欢跟朋友们一起去滑滑板,在大自然赐予的美景中,享受运动带来的乐趣。有朋相拥,何来孤单寂寞?
分享着孩子此时的快乐,我常常想:如果在孩子叛逆的时候,做家长的没有积极地引导,陪伴孩子度过那些艰难的日子,就可能毁了孩子的一生。
我庆幸:在孩子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一直都陪伴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