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的路灯亮起时,宋傅青刚好看见林亦真。她穿着一件驼色的针织衫,正小心的过马路,而他一侧首就看到她,就像约定好了似的。
好久不见,照例寒暄,无非也就那两句话,在喉咙里打着转儿翻来覆去的说,可他似乎百听不厌,好像平平常常的话由她说来,就别有意味一样。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可他还是觉得太短,对她说,我们走走吧。便挑了一条离她家最远的路线,慢慢沿着南桓河边走。
夜风起,有些微凉,宋傅青慢走一步,小心不让烟味吹向她那边,静静地听她说话。他不知道她怎么有这么多话可说,不过正好,因为他太容易沉默。很多人都受不了他的沉默,会让人觉得冷漠。
宋傅青只是太过理智了而已。林亦真曾对他说,“太容易沉默的人,心里都关着一只小兽,如果轻易张口,它就会跑出来。”
然后她指着他的心口,轻声道,“这里面,是不是也有只小兽。”
对啊,他的心口关着只小兽,这只小兽就是林亦真。可是他怎么能让她知道呢?
不管走多远的路,只要定下终点,就会显得短暂。明明绕了这么远,数了这么多盏街灯,欲言又止复又止,却还是到了该说再见的时候。
林亦真叫宋傅青上楼坐坐,宋傅青笑了笑,让她快些上去,又点燃一支烟,朝她挥挥手。
宋傅青没有挪步,一直站在那里,目送她走上楼梯,走过那个转角,然后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