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屋外的鞭炮声,看着一次比一次绚烂的烟花,这才发现一个期待了许久的新年就这样过去了。然而这种感觉就像是满怀期待地开启了一壶埋藏已久的美酒,入口时却是淡薄如水。
突然地就想起了老屋子厚重的的年味。
农村的年似乎是来得格外地早。那个时候奶奶还在,每年都提前了许久到集市上去,买了一包又一包的吃食,带回来锁在正屋的柜子里。虽然提前嘱咐了过年之前不能吃,但我们这些小孩子还是喜欢每天趴在柜子上,研究着柜子中有什么吃食,数着日子等着过年。爷爷奶奶也最是疼我们,许是看我们每天数着手指头的样子太过可怜,爷爷奶奶总是每天开了柜子,拿一点什么给我们解解馋。一块糖果,几把瓜子便足够快乐一整天了。
老屋子的窗户上总是贴满了窗花,有倒着的福字,有年画中的娃娃,还有各种各样我记不得名字的图案,虽贴得满,却并不显得俗气,晚上开了灯,有些昏黄的灯光透过窗花,轻轻地铺在在院子的地上,更是好看得紧。屋中的大人们聚在一起,聊天,打牌,看一台小小的电视机。我们这些小小年纪的人儿便被派到院子中放鞭炮,我和妹妹只敢点些花炮,提在手中转着圈圈。哥哥姐姐胆子比我们大得多,拿着香,对着鞭炮的捻子便是一按。不多时,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便震得人耳朵嗡嗡地响,洁白的雪地上也被炸出一条红毯来。那个时候,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是红色的,现在想来,那时如果不是捂着耳朵的该多好,便可以多听一听过年的声音了。
电视机中新年的钟声敲响的时候,奶奶便端上了刚刚煮好的饺子,全家的人围在一张又小又旧的桌子周围,有的站着,有的坐着。刚刚进屋子的小人儿们,不顾身上的雪花,端着瓷碗,咬一大口饺子,再灌一口饺子汤,寒气便驱散了。缓缓上升的热气蒸腾着家人们的笑脸,我想,那该是我过过的最好的年了。
今年,看着邻居挂上的大红灯笼,似乎我还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我是在过年的。但那个时候的家人的笑脸依旧是清晰而明亮的。还是想再看一次从前那昏黄的灯光,红色的雪地,还有端着饺子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