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声祭香丘(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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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可惜非你,陪我最后

沸腾声,呼啸而过。解放号,骤然响起。

高三教学楼外,一场骤雨。漫天飞舞的破碎书页,犹如雪花,淹没青春。

邱寒和凌雪灵,并肩站在操场下,仰头看雪花纷飞。

“我喜欢雪,与名字无关。”凌雪灵突然说。邱寒疑问眼神出来,凌雪灵嘴角微扬:“因为雪很漂亮,你不觉得吗?而且,总有一天,我会去看一场落雪。”

“当然,雪当然漂亮,犹如精灵。”一语双关的回答,两人相视而笑。

因为,雪落,可以掩盖所有忧伤。

自中山公园相约,两人心照不宣,为了同一目标,千军万马,照闯不误。半年蛰伏,只为一张录取通知书。那些埋在课桌前,抬头黑板低头试卷的时光,竟已不再。

谁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却各奔东西。

高考成绩,如时公布,几许欢喜几许愁。

江风如昨,未曾变更。

风过,凌雪灵的白色裙摆,衣袂翩跹。邱寒凝视江边,紧皱双眉。半年前,他终于牵起了她的手。半年后,她的手,能否一如既往的温柔。

邱寒知道成绩后,仿佛人生已空,爱情已死。毕业季,分手季也。果然他也逃脱不了此命运。不是我不够努力,只是你我差距,并不是努力,就能缩小。

“我,我想复读。然后,去找你。”邱寒下定决心,沉声说。他似乎忘了,家里的环境,家里的压力。至少此刻,没有什么,比和你在一起的决心更重要。

凌雪灵轻摇头,她知道他家里环境。现实的经济压力,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承受。

终究,凌雪灵长叹一口气:“我会在这个省,最好的城市,最好的学校,等你一年。”

而此时,邱寒是在黑暗中奔跑的人,终究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他笑着说:“你不用担心我,我很坚强的。复读压力可以承受。记得我爸,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在他清扫的第一条商业街。每到周末凌晨,一间店铺二楼,都会传来打骂声,我想应该是家庭矛盾,但没有哭声。那个不哭的人,很坚强。我想我会那样,再苦也不曾哭泣。”

凌雪灵咋听,浑身颤抖,琉璃眼眸,泪光点点。她默默地,挽起自己的衣袖。柔弱手臂,本肌肤如雪。臂上伤痕交错,干涸血迹,血莲绽放。

那个,被家暴的人,是我。那个,不曾哭泣的人,是我。你拿我的故事,激励自己。

原来,忍受炎热,仲夏长衣,只为了,不让人看见你的伤口。

声声啜泣,如黄莺哀鸣。痛苦滋味,如此撕心裂肺。这是凌雪灵,第一次哭。她知道,这也是最后一次。不是因为我的苦难,只是我不想你看到,我难过的样子。

谁说,别人的故事,生死爱恨,与君无关。

倘若,听故事的人,本是故事中人。

邱寒拖沓着沉重脚步,回到小巷里的家。灯光昏沉,他看到邱爸坐在废品堆里,水烟喷吐间,烟雾氤氲。他走近,却看到灯光下,一沓厚厚的钱。他急忙问道:“爸,这钱是怎么回事?”

邱爸从烟雾中抬头,声音低沉:“这是问亲戚朋友借来的。孩子,你拿去复读吧。我知道,你不甘心。”

我知道,你不甘心。所以无论怎样,我都会帮助你,无论代价如何。

邱寒哭了,第一次哭。他却知道,相依为命的父子,哪来亲戚朋友。一个环卫工,哪来的那么多钱。他哭,是因为,烟雾弥漫,掩盖不了的邱爸苍白脸色。以及他经过房间时,不小心看到的,床底下的账单。

一张,卖血的账单。

总会有些事会这样,你有着千千万万的以为。

可结局,偏偏给你一个不可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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